“這個字是“君”,君王的君就是……”
六月中旬,當教書識字的聲音在軍營之中響起,劉繼隆的身影也在木棚外出現。
五十余名兵卒穿著布衣,手里拿著木板與炭筆坐在木棚下,所有人都用渴求的目光望著前方。
在他們前方,一名直白正在一塊木板上用炭筆書寫文字,教導眾人識字。
如今的山丹軍是練一、休一、一操演。
這其中休息的那天并非就是放任兵卒休息,而是用來上文化課。
每日認識十個字,認詞并理解五個,同時寫一篇日記就是他們這天的任務。
為此,劉繼隆還調了幾十名番兵去參與造紙,每日能產出五百張丈許麻紙,裁剪后能得到上萬張紙。
不過這上萬張紙用針線縫制成書本后,也不過堪堪制成一百本文冊罷了,能調給軍隊的十分有限。
除此之外,就連書寫所用的墨,每日所產也不過幾斤。
正因如此,除了寫日記的時候兵卒能用上紙筆硯墨,其它日常的練字還是在木板上實施。
舉山丹上萬人的生產力,也只能讓劉繼隆做到這種程度了。
“人人識字…唉!”
望著自己麾下將士孜孜不倦的模樣,劉繼隆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如果條件可以,他又何嘗不想安定下來,將山丹軍這一千四百弟兄培養成為骨干,再以此發展呢?
上次陣沒的八十九個弟兄,那是他耗盡人力物力所培養出來能識百余字,懂得算術的人才。
如果給他們時間,一兩年后他們就能成為最基礎的直白或隊正。
劉繼隆能憑借他們治理好一座城,或者數千兵馬。
想到這里,劉繼隆不免渴望起和平。
只可惜這世道注定會越來越亂,而他想要和平,便只有自己動手打出來。
“折沖!”
忽的,遠處傳來了崔恕的聲音,而劉繼隆也回頭看去。
只見崔恕騎馬快走而來,而他對于劉繼隆的稱呼也變成了“折沖”。
這一切主要是因為那日李渭對他稱呼的改變,現在山丹上下都認為他擢升折沖只不過是時間問題,便提前把稱呼給安排上了。
盡管這么做是逾越,但劉繼隆也沒有制止。
“怎么了?”
劉繼隆開口詢問逐漸靠近的崔恕,崔恕也笑著作揖:
“城外來了一百多口烈屬,馬校尉說有相熟的故人,帶著他們去城東安置去了。”
“烈屬?”劉繼隆聞言臉上浮現笑容。
自去年落腳山丹以來,每次戰后他都會向河西各城烈屬送去額外的撫恤和招撫遷徙的消息。
然而近一年時間過去,并未有一戶烈屬愿意遷徙山丹。
如今這群烈屬來了,雖說來的有些晚,但起碼是來了。
他們一來,自己也就可以將自己所想的計劃實現了。
“走,瞧瞧去!”
劉繼隆說罷,轉身走向不遠處的軍營馬舍,從其中牽出一匹通體烏黑的軍馬,與崔恕往城東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