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著急,好好排隊!”
“后面的不要擠!”
“姓名?”
七月中旬,山丹城外,人群熙攘,兩千多名身披破舊皮襖的百姓在正午陽光下顯得格外凄涼。
他們的頭發蓬亂,臉上的皺紋深邃如峽谷,手腳滿是傷痕。
饒是如此,他們的眼中依舊閃爍著代表希望的光芒。
熱鬧的景象吸引來了山丹城內的孩童,他們在遠處打量這群人,嬉戲玩鬧中偶爾傳來稚嫩的笑聲。
那笑聲吸引了不少人,同齡的漢奴望著他們,略顯拘束。
年長的漢奴望著他們,仿佛看到了未來。
西北風吹,吹來的是草木的香氣,是生機勃勃的未來。
崔恕站在城門口,眉頭緊鎖的為所有牧奴登籍造冊,發放新衣。
由于被解救的漢奴們太過激動,以至于現場的秩序有些混亂。
漢奴們的熱情高漲,他們推搡著,爭先恐后地想要提前完成登記,仿佛那樣就能提前一步脫離苦難。
崔恕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忍,但職責所在,他只能冷酷地指揮著兵卒,維持著最后的秩序。
城外的景象,就像是一個時代的縮影,悲歡離合,生老病死,在這一刻交織在一起,每個人都在為了生存而掙扎,而城樓上的劉繼隆卻默默見證了一切。
“二千一百六十四人,我來時數過了。”
站在劉繼隆身旁,尚鐸羅試探著開口。
他已經把尚婢婢的請求都與劉繼隆說了,因為擔心劉繼隆可能會生氣,所以尚鐸羅有些小心翼翼。
不過他還是小瞧了劉繼隆的度量,對于劉繼隆而言,只要能弄來足夠多的漢人,他砸鍋賣鐵都要弄出糧食來。
“這事情你干得不錯,有了這兩千多百姓,山丹又能更上一層樓了。”
劉繼隆看著尚鐸羅,語氣中帶著高興,使得尚鐸羅如沐春風般。
“折沖不怪罪末將擅自做主就行。”
尚鐸羅的話有些太直了,但劉繼隆不以為意,畢竟尚鐸羅就是這樣的性子。
他的目光在城外打量,跟隨尚鐸羅前來山丹的,除了這兩千多被解救的百姓,還有三千多輛挽馬牛車。
他們來運第二批糧食,而劉繼隆卻開口道:“尚節度使的請求我能理解,不過山丹也需要儲糧。”
“算上還沒運走的一萬石糧食,我再借一萬石糧食給尚節度使,同時借羊五千只,如何?”
“末將替節度使感謝折沖大恩!”尚鐸羅單膝下跪作揖,劉繼隆卻抬手將他扶起來。
“你從鄯州帶回了一千精騎,應該是我巴結你才是,別動不動覺得自己對不起我。”
尚鐸羅麾下原本還有三百余精騎,這次前往鄯州后,尚婢婢原本要將投奔他的七百余精騎交給尚鐸羅來山丹就食。
只是在拓跋懷光的勸阻下,最后尚婢婢還是留下了不足二百精騎,讓尚鐸羅帶來了一千精騎。
不過這所謂的一千精騎質量不佳,不僅軍馬瘦骨嶙峋,就連騎兵都餓得不成樣子。
以至于他們來到山丹后,從半個時辰前一直吃到現在。
劉繼隆的目光里,還能看到坐在不遠處一排木棚前吃飯的鄯州騎兵。
“你帶來的這另外六百多人還得好好養一段時間,另外他們的軍馬也太瘦了,你去找張昶領十石豆料喂馬。”
“是!”尚鐸羅作揖應下,他現在一言一行都受到了山丹的影響,不知不覺向著漢人靠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