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經歷告訴劉繼隆,是人都會變,沒有人會保持一個心態和狀態一輩子。
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想法,和他家庭美滿時的想法肯定不一樣。
對于這個時代來說,或者對于整個封建時代來說,老百姓過的好不好,全看現管的官員有沒有良心。
正如河西一樣,吐蕃在河西執行的制度明明在時局安定后有所改善,百姓的日子相較曾經也過得好了許多。
可隨著地方的吐蕃貴族和官員們漸生貪婪,最終還是把河西百姓盤剝的不成樣子,甚至壓榨到戶戶為奴的程度。
邏些城的那些貴族恐怕到現在都想不通,他們對河西的治理明明比之前已經寬松了很多,為什么河西還是會冒出像張議潮、張淮深、劉繼隆這樣的人來反抗他們。
他們也想不到,他們派到河西的官員,到底用什么借口將河西盤剝的不成樣子。
官吏都有口,不同的是前者兩張口,一張對上,一張對下,而吏只有一張口,卻一口吃得下一個人。
治理山丹以來,劉繼隆的感觸是越來越多。
他能把山丹治理好,是因為山丹不大,他一個人也看得過來,知道哪里好,哪里壞,知道誰欺上瞞下,知道誰盤剝百姓……
可隨著需要他治理的地盤越來越大,他便會擔心自己能否治理好一州數城,一道數十城之地。
哪怕這一切都還沒有著落,可他也漸漸感受到了肩頭的擔子。
他承認他也想享受享受,可后世的教育總會時不時的提醒他,讓他看看老百姓過的日子是什么日子,他自己是否用心。
他不知道他這種心態還會持續多久,興許隨著經歷的事情越來越多,誘惑越來越多,權力越來越大后,這種心態便會被消磨殆盡吧。
這么想著,劉繼隆也收回了心神,對尚鐸羅他們交代早點休息后,一頭扎進了牙帳內休息。
在他休息的同時,被他釋放的廓勒登也在返回姑臧的路上,不斷地與族人串通口供。
他們不能承認自己在山丹軍那邊吃到了肉,幫著他們收割了糧食。
為此,他們只能往自己的肚子里灌水,啃草根來去味。
三十里的路程并不長,更別提姑臧城二十里范圍還有哨騎巡哨了。
所以從他們被釋放時開始算起,他們不過向著西南走了兩個時辰不到,便被巡哨的姑臧哨騎發現了。
他們被哨騎帶往了姑臧城,而作為頭人的廓勒登也在被帶到城下后,和那個抓到他們的哨騎一起被守軍用吊籃吊上了城墻。
不多時,他便被守軍押著前往了衙門。
當他走入衙門正堂的時候,在凌晨被叫醒的折逋羅已經披著披風坐在主位上了。
他看著廓勒登皺眉,顯然是知道了廓勒登的身份。
“廓勒登,我的牧群呢?”
“被那群漢奴吃了,都護……”
折逋羅第一個問題竟然是問自己的牧群,而廓勒登也老實交代并跪了下來行禮。
“我聽他們說,你也是被劉繼隆放出來的,就連你的族人也一起被放出來了。”
“是的,都護,他放了我們,是想讓我們來轉告您一件事。”
廓勒登緊張說著,折逋羅瞧見他的模樣,不由想到了前日的贊東欽。
“這個劉繼隆,又在搞什么鬼……”
折逋羅臉色一黑,隨后冷著臉質問道:“他讓你來說什么!”
“他……他……”廓勒登支支吾吾,最后才說道:“他說他明日清晨還要繼續進攻昌松。”
“你說什么?”折逋羅懷疑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