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大唐已經不是守規矩就能吃果子的時代,而是兵強馬壯者有為的時代。
太守規矩,只會讓唐廷覺得軟弱可欺,正如歷史上的歸義軍一樣。
劉繼隆原本想著扶持張淮深做隴西節度使,自己則是在隴南發展。
可如今看來,張淮深恐怕在關鍵時刻很難強硬起來。
若是張議潮、張淮深二人都守規矩,那歸義軍遲早還是得落得個凄慘下場。
一時間,劉繼隆胸口仿佛堵住了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
“末將先下去休息了。”
感受著那份不舒服,劉繼隆便沒有在衙門內久留,而是起身作揖,在張淮深的示意下退出了衙門的正堂。
他尋了一處小院子準備好好休息,畢竟昨晚一夜沒合眼,此時的他已經疲憊不堪了。
倒是在他躺下的時候,經過幾個時辰亡命奔逃的折逋羅等人卻迎面撞見了朝番和進軍的尚摩陵。
折逋羅一行人不過五六百人,許多人連甲胄都沒來得及穿,騎上馬便跟著突圍了。
因此尚摩陵撞見他們的時候,還以為是哪里逃跑的牧奴。
直到折逋羅出現在他面前,他這才知道了這支人馬的身份。
“折逋羅……你就是這樣帶兵的嗎!”
看著眼前灰頭土臉的折逋羅,馬背上的尚摩陵咬牙切齒,恨不得殺了折逋羅。
折逋羅佝僂著身子,有氣無力的開口:“此戰是我無能,請乞利本治罪……”
“請乞利本治罪!”
跟在折逋羅身后的姑臧軍將領們也紛紛開口,而這讓尚摩陵臉色更加難看了。
折逋氏本就是吐蕃豪族,扎根涼州時間更是接近七十年,勢力盤根錯節,根本不是他能一口氣拔干凈的存在。
折逋羅雖然請求治罪,可尚摩陵也清楚若是真的治罪,那他也別想得到姑臧城內豪強們支持了。
想到這些,哪怕尚摩陵再火大,卻還是不得不壓下脾氣:“罰沒你兩千奴隸,五千只羊!”
“謝乞利本恩德!”折逋羅緩緩挺直了脊背,緩了一口氣后才對尚摩陵繼續道:
“乞利本,我軍援軍戰敗,恐怕摩離那家伙也撐不下去了,眼下我們應該在嘉陵駐扎,以防漢奴得隴望蜀。”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尚摩陵黑著臉看向身旁節兒:“傳令三軍,撤回嘉麟駐守!”
“是!”節兒應下,隨后調轉馬頭開始下令撤退。
此時他們距離嘉麟不過二十余里,撤回去倒是容易,不過這次折損這么多甲兵,沒有三五年苦工是恢復不了了。
尚摩陵氣郁之下,只覺得胸口有口氣堵著吐不出來。
好在返程路上許多逃脫的兵卒先后歸隊,不至于全軍覆沒。
待尚摩陵撤回嘉麟一算,嘉麟八百甲兵僅撤回二百四十六人,而姑臧兩千甲兵僅撤回一千二百三十人,其中大半沒有甲胄,都丟棄在了營盤內,恐怕已經被劉繼隆繳獲。
除此之外,三千輕騎和六千奴隸也僅僅只有不到兩千輕騎逃回,剩下的奴婢基本都逃亡了。
“劉繼隆……我誓要殺你!”
坐在嘉麟衙門主位,尚摩陵從牙縫里擠出了這句話。
不過此時此刻,他更想殺了折逋羅,只是礙于折逋羅的實力而無法下手。
不僅如此,當折逋羅和莽隆化洗漱好返回正堂時,他竟然還不能把臉色擺的太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