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兩旁,見到親人的百姓們高興打著招呼,他們跟著親人的腳步在道路兩旁追去,一邊追一邊打著招呼。
還有的駐足原地,四下張望著,期盼著能如其他人一樣找尋到自己的孩子、兄弟和丈夫。
大軍不斷向前行進,駐足的百姓卻越來越少。
漸漸地,他們眼底透露出一絲絕望。
哪怕如此,他們還是守在原地,一直到正兵、民夫的隊伍徹底從他們面前走過,運送烈士遺物的隊伍出現,他們才無力跪在了地上。
五百車遺物包含了陣亡將士的骨灰和生前的東西,它們就這樣安靜擺在官道上等待認領。
面對這樣的場景,有的則在車隊中絕望地搜尋,有的人則是無力坐在地上,面色蒼白,眼中漸漸失去光彩。
漸漸地、人群中傳來壓抑的抽泣和低語,而留守的正兵們也低著頭,念出了軍籍冊上陣亡將士的姓名。
“伙長酒克莊……”
“兵卒鄭懷……”
“兵卒林景醇……”
“兵卒……”
一個個烈士的名字被念出,現場氣氛變得沉重而悲痛。
“二郎!我的二郎在哪啊!!”
突然,一個蹣跚的身影跌倒在官道上,踉蹌爬起來,對念到名字的兵卒走去。
此時的她,只是一位失去兒子的母親。
當兵卒將他兒子的遺物及骨灰遞給她時,她坐在地上,雙手抱著遺物和骨灰壇,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哭聲。
她的悲傷如同瘟疫,迅速在人群中蔓延開來。
孩童們不懂發生了什么,但見長輩悲痛,也跟著放聲大哭。
在這沉重的氛圍中,所有人都低下了頭。
遠處,劉繼隆的臉龐如雕塑般冷漠,眼神深邃,卻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他身后,張昶等人則默默地低下了頭,好似在哀悼戰死的同袍們。
最終,劉繼隆先一步抖動馬韁,帶著他們返回了山丹城內。
城門處,崔恕翹首以盼,對他們作揖行禮后便上馬與他們一同進城。
“節度使呢?”
“已經安排在衙門休息了。”
劉繼隆詢問,崔恕回答,對于這些回答,劉繼隆則是沉聲詢問起了山丹的情況。
對此,崔恕也熟練從懷里拿出文冊遞給了他。
劉繼隆接過翻閱,很快便了解了山丹的變化。
今年的山丹產糧三萬八千余石,交到衙門手上的有三千八百余石。
這批糧食并不大,可是卻代表著山丹走上正軌。
何況從年初到如今,山丹大力開墾荒地,到如今山丹開墾的荒地已經達到四萬六千余畝。
趕在入冬前,應該能再開墾四千余畝,湊足五萬。
如此一來,山丹的耕地便能突破九萬畝,往后每年都能維持在五萬畝左右。
當然,這個標準的前提是山丹一直保持著當下的澄清吏治。
只是他是最終還是要離開河西,所以山丹的未來無疑寫滿了不確定。
不過只要他在一天,山丹的百姓就能過上一天的太平日子。
這么一想,劉繼隆翻到了今年麻的產量足夠制作兩萬六千余件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