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張議潭的府邸特意開了烏頭門,可以在城內主干道直接進入,不需要經過坊門。
府邸的烏頭門外插有十二根戟,這也是朝廷所規定的一項規矩。
唐律中,三品以上大官和王公貴戚可以正門外面排列豎立一根根長戟,官品越大,列戟越多,從十根到十六根不等,戟頂還綁有幡旗。
李忱賞賜張議潭六畝有余的三院府邸,還準許其開烏頭門,插十二支長戟。
這等富貴于他而言,確實是前五十余年都沒有過過的好日子。
只是他在這長安舉目無親,又無法施展抱負,每日只能蝸居書房,品茶覽書,偶爾從一些登門拜訪的小官小吏口中了解時政。
雖說朝廷無意收復河隴,可河西義旅的故事還是激勵了不少青年官員,就連河朔、兩淮之地的藩鎮得知河西新歸,都不由得行事小心了些。
畢竟收復河西這種事情,可是昔年憲宗、武宗都沒做到的事情。
如今河西歸附,不少藩鎮都覺得朝廷中興,行事紛紛低調了些。
這樣的結果,讓李忱十分滿意,而張議潭只能默默搖頭。
“張公,聽聞至尊敕祠部檢括天下寺及僧尼人數,您猜有多少?”
一名淺緋官袍的官員在書房內與張議潭聊起了時政,他年紀二十八九,模樣周正,身姿長壯,不似普通官員那般單薄。
見他開口,張議潭聞言好奇:“不知有幾何?”
“大凡寺四千六百,蘭若四萬,僧尼二十六萬五百!”官員雙手一揮,報出令人錯愕的數額。
盡管河西尊崇僧人,可張議潭聽后也不免愣了愣:“天下口數不過二千余萬,僅僧尼便占一分,這也太多了……”
聞言,這官員也嘖嘖道:“昔年先帝是準備勒令這群人還俗的,不過至尊即位后便罷黜了舊政,如今滿朝官員無人敢言,張公您也千萬不要上表。”
“我知道。”張議潭在心底嘆了一口氣,隨后才道:
“我這些日子,向朝廷上表十三奏議,請求朝廷西進收復河山,可卻遲遲沒有下文。”
“聽聞千里你平黨項有功,即將被至尊拔擢,若是有心,可否為我詢問至尊?”
聞言,被稱呼為千里的官員笑吟吟道:“張公所請,千里自然當辦!”
說罷,他起身對張議潭行禮:“今日叨擾的有些久了,明日再來叨擾張公。”
“我送你。”張議潭起身,將此人送出了烏頭門,眼見他騎馬離去,才慢悠悠返回了書房。
只是在他返回書房不久,那官員卻繞道前往了另一處府邸。
隨著他翻身下馬,兩名奴仆連忙上前為他牽馬引路。
此處府邸占地廣袤,內里繁華,遠比張議潭的府邸還要高貴。
在幾番繞道下,此人被接到了正堂,而正堂之上則是高坐著一名臉色白凈的宦官。
盡管他換了一身常服,可五旬年紀卻無胡須,足以說明他的身份。
“中尉,我已經去張常侍那邊回來了。”
官員行禮作揖,而那宦官聞言也緩緩開口道:“如何?”
聞言,官員回應道:“張常侍倒是沒有非議朝廷,而且對于河隴局勢了解通透,盡數告訴了在下。”
“以下官所見,他表里如一,不太可能對朝廷有什么不滿。”
他話音落下,而位置上那人沒有立即回應。
過了半響,那人才緩緩道:“你這次立功不淺,我會上奏至尊,為你表功的。”
“謝中尉舉薦之恩!”官員行禮作揖,不等他起身,那宦官便擺手道:
“行了,你下去好好休息吧,黨項那邊還需要你去威懾。”
“是,在下告退。”
在他離去之后,那宦官也看向旁邊的幾人:“楊玄價,你去宮中把高駢的事情與至尊說說吧。”
“奴婢遵令。”一名三旬宦官走出作揖,隨后遵令前往了大明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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