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居延沉默著,陳靖崇卻欲言又止。
“你們是我麾下老人,但若是想追隨劉繼隆而去,我也不阻攔。”
張淮深緩緩開口,這讓酒居延臉色表情一黯,倒是陳靖崇聽后作揖道:“節度使,您對我恩重如山,可……”
“去收拾吧,不必多說了。”張淮深打斷了他,陳靖崇見狀跪了下來,朝著張淮深磕了三個頭后起身離去。
陳靖崇走后,張淮深將目光投向酒居延:“你心里若是想去便去吧。”
“不……末將吃張氏的糧食長大,劉刺史對我有恩,但他那里并不缺一個我。”
酒居延搖頭拒絕,同時黯然道:“即便沒有我,劉刺史想要收復河臨渭三州也十分容易。”
“呵呵……你是說我離不開你?”張淮深輕笑,語氣中帶著些冷清。
“不……”酒居延搖頭道:“劉刺史那邊的敵人可以殺,并不麻煩,可您這邊的敵人殺不了,這才是麻煩的。”
“我如果走了,那家中父母兄弟如何看待我……”
見他這么說,張淮深嘆了一口氣:“下去休息吧。”
“是!”酒居延轉身離去,背影落寞。
在他走出衙門的時候,前番已經離去的陳靖崇卻走了出來。
他原本臉上滿是高興,可見到酒居延的表情后,他便笑不出來了。
“你不走?”他聲音帶著幾分詫異,酒居延也隨之搖了搖頭:“總要有人留下來的。”
“我不像你,你家中除了一個已經嫁人的小妹便再無牽掛,但我不行。”
“我的家人都在敦煌,想要帶著他們前往蘭州……談何容易。”
說罷,他伸出手在陳靖崇肩頭拍了拍:“你放心和刺史去吧,敦煌那邊有我照看著,小妹不會受委屈的。”
“老酒……”陳靖崇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深吸氣道:“今夜去我那里,我們不醉不歸。”
“好!”酒居延笑著點頭,笑容中帶著幾分苦澀。
不多時,二人騎馬前往了西門的甘州、涼州大軍所駐蹕的西大營。
在他們返回之后不久,甘州軍營的方向便傳來了嘈雜聲。
他們走出營帳去看,只見到許多將士們來回穿梭各帳,訴說著劉繼隆將要前往隴西,而山丹軍有可能駐蹕涼州的事情。
劉繼隆那邊已經放出話來,孤身的兵卒都可以前往東大營投軍,這讓許多后知后覺的山丹將士高興,緊接著又黯然起來。
他們中許多人都有家室,而職田和永業田早已發下來安定好了。
想要跟隨劉繼隆去隴西,職田很有可能被收回去,而永業田雖然能留下,可又有幾人舍得拖家帶口前往隴西。
如今大戰告捷,收復會州后他們就能短暫回家與家人團聚,享受太平。
一個即將安穩的河西生活,一個是不知未來隴西,兩相抉擇下,許多山丹將士都難得沉默了起來。
除了少量孤身的將士在收拾行裝,大部分人都在帳內躲著,生怕狠不下心,一個沖動就走了。
望著營盤內的情況,酒居延和陳靖崇心里都十分難受。
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山丹營盤”,如今卻要分崩離析了。
不知幾年過后,還有沒有記得他們的事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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