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涼州治所姑臧距離蘭州治所五泉不過四百余里,可現實畢竟不是平坦的地圖,兩地相隔祁連山、烏鞘嶺和洪池嶺、黃河。
從姑臧派塘騎去五泉所耗費的時間,都夠姑臧派往敦煌了。
張議潭雖然不知道河西發生了什么,但這種情況,顯然是要張淮深和劉繼隆作分割。
“常侍,這件事……”
對于劉繼隆出走的事情,王景之也十分難受,畢竟他隨軍見證了劉繼隆協助張淮深收復涼州的全過程。
此外,對于劉繼隆三次東略涼州的經歷,他也十分佩服,可事實擺在眼前,劉繼隆不走,始終會被人挑撥離間。
王景之將沙州索忠顗、李恩等人試圖挑撥張淮深與劉繼隆的事情說了出來。
“娘賊的家伙!!”
得知事情經過,以及張議潮所擔心的事情,張議潭拍案而起。
他氣得面色赤紅,激動道:“天下大事,壞就壞在內斗上!”
“若非安史二賊作亂,我河西何至于失陷數十年?!”
“前車之鑒就在眼前,可他們卻還要挑撥淮深與劉繼隆的關系,這群人都該殺!!”
張議潭說著說著,竟然忍不住流下眼淚。
興許剛才那番話,他并非是指敦煌的豪強,也是指他當下所遭遇的困境。
明明他們對朝廷忠心耿耿,可不僅得不到支持,還被日夜監視懷疑。
想起自己過去一年的經歷,張議潭這才黯然落淚。
王景之見他如此,欲言又止,卻又說不出什么話來安慰。
思前想后半響,他這才說道:“來時我見過張涼州,他說等他坐穩河西節度使的位置,到時候再接回劉繼隆,與他一起將敦煌的豪強收拾了。”
“不……”張議潭擦了擦眼淚,搖頭道:“劉繼隆既已出走,怕是不會再回來了。”
“這怎么可能?”王景之瞪大眼睛道:“他能有今日的成就,全靠張涼州拔擢,若非張涼州……”
他話沒說完,便被張議潭打斷道:“淮深自然對他有提攜之恩,但他能走到今日,更多還是靠他自己。”
“等淮深坐穩河西節度使的位置,劉繼隆恐怕已經登上更高位了。”
盡管已經對滿朝文武失望,可張議潭依舊相信朝廷會賜予他們河西節度使旌節。
不僅是他,就連王景之也是這樣認為的,因為此次歸義軍的功勞太大了。
只是二人并不清楚,朝廷對歸義軍的防備,遠超他們的想象。
在他們還在討論劉繼隆出走事情的時候,高駢已經派人前往了大明宮,將他所獲的消息告知了北司的宦官們。
長安城的布局是宮城在全城正北,皇城在宮城之南。
宮城為皇帝所居朝會之所,皇城則為百官衙署所在之地,因此南衙成為以宰相為首的百官衙署的代稱,北司成為宮內宦官機構的代稱。
安史之亂后,宦官權勢日漸強盛,除了掌管宮內各項日常事務外,還直接控制北衙禁軍,干預外朝政事。
這種情況,從神策軍進駐禁軍開始顯得更為明顯,南衙衛兵更是成了徒具空名的空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