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丈六尺厚的城墻,硬生生被加厚了兩尺。
不僅如此,藺茹真將趁著夜色,派人用吊籃把人吊出城外,挖取坍塌的砂土回填城墻。
他們的這些手段都被隴西軍的塘騎看得清楚,而劉繼隆自然也知道他們在干嘛。
不過劉繼隆并沒有制止他們,其一是因為制止的意義不大,其二是因為臨時筑的城墻,根本擋不住他麾下的投石機。
不出他的意料,隨著投石機前移三百步,換上百斤以上的沉重投石后,近在咫尺的隴西城墻成為了不堪一擊的豆腐。
巨大的投石砸在城墻上,整座城墻都抖落起了砂土及揚塵,內城墻新筑的城墻更是直接炸開拇指寬的裂紋。
“一二……拉!”
“嘭嘭嘭——”
一輪又一輪的投石來襲,威力比前幾日的投石威力大了數倍。
藺茹真將見此情況,當即命人搶修,自己則是上馬前往了城南。
他沿著主道一路疾馳城南而去,沿途見到那些被拆毀房屋的百姓,連眼皮都懶得抬。
直到他沖出南門,擺在他眼前的是一望無際的帳篷,以及被砍得光禿禿的左側山脈,還有帳篷之間那群衣衫襤褸的婦孺。
耕地被他們占來搭建帳篷,難受了就去渭水邊解決,屎尿沿著渭水流向關中。
若非尚延心、魯褥月下了死命令,不準他們在耕地里解決屎尿,恐怕他們會將這片地方拉得臭氣熏天。
“駕……”
沿著官道疾馳向南,大約跑了四五里后,藺茹真將見到了前方橫亙官道上的巨大牙帳。
他及時勒馬翻身,急匆匆走入牙帳之中。
尚延心、魯褥月、折逋諱及他們的家眷都齊集于帳內,桌上擺放剛剛烤好的羊肉。
即便在這樣落難的日子里,他們也不曾虧待自己。
“藺茹真將你來了啊,快坐下一起吃點!”
魯褥月大方招呼,心里想拉攏藺茹真將的想法幾乎快寫在臉上了。
“不必了。”
藺茹真將倒是干脆,拒絕魯褥月后,直接對左首位的尚延心作揖道:
“乞利本,漢奴已經推進至城墻百步外,城墻受不住他們的投石,我雖然已經帶人推到民舍加固城墻,但作用不大。”
他先是匯報了現在的情況,隨后便平靜等待著尚延心開口。
“這才第六日就守不住了?”
尚延心黑著臉開口,藺茹真將行禮道:“還能再堅守幾日,末將是擔心到時候秦州兵馬不能及時趕到,而我軍又未曾及時渡河。”
“嗯……”尚延心將目光投向魯褥月:“魯褥月,如果秦州的兵馬來不了,我們都要交代在這里!”
魯褥月聞言有些尷尬,可還是強撐道:“既然說了十日,那肯定不會變。”
“現在是我們撐不到原定好的九月初十,而不是秦州兵馬沒有來。”
“算上今天,距離九月初十還有五天,我們必須守住這五天時間!”
“說得好聽!”折逋諱不滿道:
“就在這里干巴巴等著秦州兵馬,如果劉繼隆攻破城池,那城南這幾萬人應該怎么辦?”
“難不成忘記上次在渭源渡口時的慘敗了嗎?”
折逋諱直言不諱的提起渭源慘敗,這讓尚延心和魯褥月臉上掛不住。
二人本想發作,可心底卻實在擔心渭源慘敗繼續發生。
良久之后,魯褥月率先咬牙道:“男丁和馬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