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他干出來的事情,而張淮深卻因為他朝廷的身份,不能責罰他,只能不斷上表朝廷,請求調走他。
對于他的請求,長安那邊總是回執安撫他,說京官奇缺,抽調不出人手更換張直方。
張淮深也明白,長安不是缺人,而是故意把張直方留在涼州給他搗亂。
張淮澗的意思也很明顯,那就是讓張淮深趁著朝廷無暇顧及河西,耍些手段教訓教訓張直方。
只是對于他的建議,張淮深卻始終有所顧忌,不敢實施。
“朝廷近來重啟漠南道,使得嗢末及甘州、西州、庭州、安西等地回鶻都有了和朝廷互市的資格。”
“朝廷倒是獲得了軍馬,但這些胡虜的實力也因此而增強。”
“這樣的局面,我們若是再鬧出些事情,恐怕會引得小人覬覦。”
張淮深站在大局考慮,并不想和朝廷撕破臉皮。
但他也知道,繼續這么下去,河西還是會被朝廷給拖垮,北方的胡虜也遲早有一天會南下。
他做不出決斷,只能繼續僵持著。
面對他的這番話,酒居延臉上浮現遲疑,末了才道:
“若是我們以雷霆手段驅逐張直方,控制赤水軍,那未必不能破局。”
“我何嘗不知……”張淮深長嘆一口氣道:
“只是這么做之后,朝廷若是斷絕商貿,那我們如何吸引中原百姓前來河西屯墾?”
“屯墾?”張淮澗不滿道:“朝廷那邊根本不放人!”
“我們打通與關內的官道已有兩年時間,可這兩年時間里,關內道僅有數百口百姓前來屯墾。”
“按照這種速度,恐怕等我們死了,涼州都不能恢復開元年間的人口。”
“要我說,還是我們太過保守了,看看那劉繼隆,他才收復三州,都敢向朝廷索要隴右節度使了!”
張淮澗說罷,張淮滿也氣憤道:“要我說,就該像劉繼隆一樣莽撞些,說不定我們強硬,朝廷就把張直方調走了!”
隨著劉繼隆在隴西的所作所為被李儀中探查回稟,眾人對朝廷的不滿也與日劇增。
他們搞不懂,為什么自己本本分分卻一波三折,反倒是前往隴西肆無忌憚的劉繼隆能平安無事。
日子久了,他們也想撒撒野,讓朝廷知道河西也不全是軟柿子。
只是對此,張議潮和張淮深都在極力壓制,因為他們并不想和長安撕破臉。
“這件事,容后再議……”
張淮深皺眉決斷,可聽后的張淮澗、張淮滿等人卻先后起身:“那我們就回去了!”
說罷,二人氣憤離場,而酒居延也緩緩起身,作揖之后退出了內堂。
顯然,三人都對張淮深的決斷感到不滿,而張淮深則是將目光投向哲多悉別。
“哲多悉別,你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嗎?”
張淮深目光復雜,想從哲多悉別口中聽到答案,可哲多悉別之所以歸附張議潮,主要還是為了家族,所以他不可能站隊。
“末將不知道,全聽使君安排……”
哲多悉別拱手作揖,見狀張淮深擺擺手,示意他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