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律律……”
三月初五,呼聲焦躁。
薛逵率領五百精騎押送三千六百戍邊囚犯渡過隴西浮橋,來到了隴西城南三里外。
五百名天雄軍精騎拱衛諸將,而后方的囚犯則是在精騎的監督下,肩挑手扛著朝廷所犒賞的絹布。
站在官道上,薛逵等人可以一眼看到天邊的隴西城。
只是相比較隴西城,擺在他們與隴西城之間的這段路更為難走。
上千精騎分列兩排,明甲明盔,每個人的面孔都十分年輕,可臉上卻殺氣十足。
隨著天雄軍隊伍前進,他們也調轉馬頭并排前進,眸光冷冽。
短短三里的距離,讓所有人如坐針氈。
好在所有精騎停下了腳步,列陣于南護城河對岸。
一名驍騎從中策馬而出,目光凌厲:“折沖都尉斛斯光,為諸位帶路!”
說罷他抖動馬韁,率先渡過了石橋。
望著他在馬上的姿態,薛逵不免撫須道:“此子雖年輕,卻是一驍騎將,難得…難得……”
“早些進去將差事辦完吧!”
王宗會瞥了一眼薛逵,此刻的他只覺得那千余精騎的目光如箭簇,恨不得將他們當場洞穿。
薛逵聞言頷首,帶著五百精騎與三千六百余名囚犯便走上石橋,慢慢進入甬道之中。
張璘、王重任、梁纘三人跟在高駢身后,目光在隴西精騎身上不斷打量。
瞧著那些軍馬膘肥體壯,望著那些騎兵身材粗壯有力,不免露出欣賞。
“虞侯,劉繼隆手下精騎,可比關內道那些精騎善戰多了。”
張璘直爽開口,但此刻的天雄軍精騎并未有人反駁。
相比較官道旁邊的隴西精騎,在關內道也素有威名的天雄軍精騎卻顯得格外單薄。
明明隴西精騎并不高大,可他們的氣勢卻壓倒了精挑細選來秦州戍邊的天雄軍。
面對他們凌厲的目光,饒是天雄軍的精騎,也不免下意識回避。
這一幕被高駢盡收眼底,不由心頭一沉。
善戰與否,只是眼神交錯間便能判斷出來。
隴西的精騎,比他在關內道圍剿黨項時所見到的鳳翔、邠寧、靈武、涇原等鎮兵馬都要驍勇善戰。
這樣的精兵,若是在十幾萬神策軍中挑選,也很難挑出一萬人,更別說還是精騎了。
“這些應該都是劉繼隆麾下的老卒。”
王重任說出了高駢的想法,可隨著他們走出城門甬道,擺在他們眼前的一幕則是更讓他們緊張。
自南城門往衙門而去,沿街左右盡是披甲執銳的勁卒。
左右各四排,沿街向衙門而去,其排頭皆悍勇,兇氣畢露。
更令人畏懼的,是這群甲兵身后同樣有著身穿布衣的百姓。
哪怕手中沒有兵器,身上沒有甲胄,他們也敢持農具視軍械,與天雄軍咬牙對視。
“軍民一心,這劉繼隆還真是會收買人心。”
薛逵額角生汗,不免用余光打量自己麾下將士。
但見那些被發配而來的囚犯都小心翼翼的低著頭行走,而天雄軍的五百精騎,此刻也不免安靜下來。
長街上,除了馬蹄聲和馬匹的唏律聲外,再無一人敢發出聲音。
若是說城外精騎還能以老卒的借口來安定人心,那擺在他們眼前的這數千甲士則是狠狠打了他們的臉。
“劉繼隆善于練兵……”
一時間,但凡知兵的將領,腦中都閃過了這個念頭,緊接著他們便感覺到了深深地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