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四起,一些漢人百姓也蠢蠢欲動。
“凡是漢人,頭纏麻布拾刀殺敵,殺一人,賞田一畝!!”
陣中,耿明帶著十余名隊正、旅帥奮勇殺敵,同時放聲馳援那些蠢蠢欲動的漢人奴隸。
很快,一些奴隸將衣服撕破纏在頭上,隨手拿起各種各樣的工具,開始從番軍后方進攻番軍。
“殺賊!!”
“殺番賊!”
“狗奴隸!還敢造反!”
“殺……”
鹽井城固然富庶,但富庶之人并非是城內的漢民。
城中番將與其家眷因為鹽井富庶而腦滿腸肥,可熬制井鹽的奴隸們卻瘦骨嶙峋。
那種幾十年如一日的生活,他們已經過夠了,如今正是爆發的時候!
“殺!”
枯瘦的漢民用劈柴的斧頭劈砍番人,可番人甲厚,挨了幾下后便反應過來,揮刀斬斷漢民的喉管。
不等他反應過來,又有七八名漢民圍了上來。
哪怕是再怎么健壯的甲士,面對七八名抱有死意的奴隸時,也只有含恨倒下這一個結局,更何況他們的正面還有他們真正的敵人。
火光照亮了夜幕,黎壊麾下精騎在混亂的巷戰中發揮不了作用,只能下馬殺敵。
與此同時,鹽井城的四座城門被尚鐸羅派人清理打開,城外的甲兵、精騎見狀,紛紛沖入城內,欲要殺光每一個持械的番人。
“砰!”
酒肆的門被暴力破開,渾身染血的隴西甲兵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躲在酒肆內的商賈感到了絕望,他們比誰都清楚大唐治下,那些藩鎮的牙兵有多么恐怖。
絕望感開始蔓延,可就在商賈們認命的時候,這甲兵瞧見他們吐蕃平民的裝扮,當即啐了一口。
“在這里躲好,別上街,小心被番兵宰了!”
話音落下,他轉身加入了街道上的廝殺中,而商賈們面面相覷。
“牙兵現在這么好說話了?”
“不對啊,我們穿著吐蕃人的衣服,即便不殺商賈,也不會放過我們啊?”
“他們連番民都不殺?”
一時間,這些商賈愣住了。
他們走南闖北,做了幾十年生意,北方的牙兵是個什么情況?南方的將兵是個什么情況?他們比誰都清楚。
北方的牙兵可不管那么多,只要給出懸賞,是人頭他們就要。
南方的將兵老實些,但面對蠻、獠百姓卻常有殺良冒功的行為。
如今在這混亂的隴西之地,突然遇到如此講理的牙兵,他們竟然有些不適應。
不等他們繼續討論,數十上百的隴西甲兵先后經過他們這里,甚至有人進入其中搜查。
但無一例外,他們僅限搜查番兵,對于漢人和番民卻是秋毫無犯,甚至會提醒他們小心番兵行兇。
“娘賊的……這牙兵改性了?”
“不會是朝廷的官兵吧?”
“呸!官兵殺搶的更厲害!”
街道上的喊殺聲還在繼續,可各家酒肆內卻難得平靜下來。
漸漸地,這些商賈也膽大了起來,伸出頭向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