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錢糧起運京兆后,府庫中還有多少錢糧?”
緋袍文官聞言作揖:“回司空,庫中尚有七十余萬貫,織錦七千二百匹,絹帛二十二萬四千六百匹……”
西川富庶,即便每年要向關中起運大量錢財,可留下的錢財,依舊能撐起西川那臃腫的度支。
當然,西川最大的支出,主要還是維持那不修兵甲的數萬兵馬。
自大唐與南詔結盟和議后,西川兵馬常年保持在四萬左右。
白敏中來到西川后,由于無法裁軍,加上急需訓練一支騾馬軍來應對外敵,因此只能擴軍。
原本他是想編練騾軍一萬的,但現在得到了隴右如此低價的挽馬,他心思也漸漸活躍起來。
“老夫想將騾軍削至八千,再編馬軍五千,諸位以為如何?”
白敏中將他的想法說出來,西川諸將喜聞樂見:“依司空所言!”
見狀,白敏中看向楊復恭:“這批挽馬便編入馬軍,此外老夫希望子恪能再走一趟隴右,補足剩下三千七百匹挽馬。”
“若是劉繼隆愿意出售軍馬,也是能買則買,壯我西川。”
眼下西川雖然有五萬多兵馬,但除了八千騾軍和未成形的五千馬軍,剩下的四萬多兵馬中,只有不到兩千匹軍、乘、挽馬。
更何況這兩千多匹馬,基本都在西線翼、維二州,難以抽調出來。
西川能打硬仗的,也只有西線那七千多人,加上南線那三千多人罷了。
正因如此,白敏中才會想著編練挽馬、騾軍。
若是劉繼隆能賣些軍馬給他,他興許還能編練幾百精騎。
想到這里,他目光死死盯著楊復恭,而楊復恭也作揖道:
“想要劉繼隆賣出軍馬也不難,主要還得看司空愿不愿意讓利。”
白敏中眉頭緊皺:“何解?”
楊復恭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余光看向西川諸將。
見狀,白敏中對諸將及其余官員交代道:“你們都散去吧。”
“是……”
眾人也想聽聽楊復恭的高見,可白敏中既然這樣說了,他們只能作揖離去。
待他們走遠,白敏中這才道:“說吧。”
眼見四周安全,楊復恭這才開口道:
“下官返程時聽聞劉繼隆與劍南西道的封尚書結為翁婿,原本下官以為這是封尚書討好劉繼隆之舉,但南下過程中,下官見到了諸州有設粥棚之舉,因此……”
楊復恭頓了頓,打岔道:“山南西道麾下三川常有饑民叛亂,但為何這幾個月不曾聽聞有三川饑民鬧事?”
他沒有直接點出劉繼隆和封敖的交易,但白敏中怎么可能聽不出來他的意思。
他臉色冷峻,余光瞥向楊復恭:“你口中的讓利,莫不是讓老夫讓出西川饑民?”
西川誠然富庶,但這并非說西川沒有饑民。
哪怕是長安城,也不乏有討食者,何況西川。
對此,楊復恭作揖說道:
“無須司空讓出,那劉繼隆麾下牙商不少,而牙商南來北往,不論運輸貨物還是出行,都需要招撫力夫跟隨。”
“只要不阻攔,劉繼隆自會派牙商招撫饑民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