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他與家仆退房返回了曹州老家,而小廝打掃雅間時,正巧見到了這首詩。
“題菊花…黃巢?”
小廝念出詩題與作詩人姓名,隨后便把這事與酒肆中眾多食客說了。
對于這首詩,許多人覺得黃巢是個酸人,寫得不過是首酸詩,覺得雖有氣勢,難少酸楚,登不上大雅之堂。
雖有少量人將這首詩記下,但更多的人卻是嘲諷,覺得不過是某個狂生科舉失敗后所作的酸詩罷了。
如今進士科停罷三年,三年后這狂生是死是活都不一定。
正因如此,黃巢的詩詞與離去,于長安眾人而言微不足惜,他們更在意享受元宵三日的狂歡。
只是待狂歡散去,眾人又各自回歸了正常的生活。
白日生存,晚上宵禁休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漸漸地,黃巢的事情也就被人淡忘了。
相較長安百姓在元宵佳節的狂歡,更多的百姓卻依舊面臨著天災人禍的生存困難。
崔鉉出鎮淮南后,雖幾次下令賑災,奈何朝廷錢糧不足,賑災的規模遠不過幾個縣罷了。
相較于淮南數十個縣的饑民,賑災的糧食不過杯水車薪罷了。
有的饑民前往了山南東道,有的前往了江南東西兩道,還有的前往了河南道。
只是他們無一例外的都被各道州兵給驅趕回來了,無奈只能上山。
可是即便他們上山謀生,卻也要面對官府官吏的盤剝。
裴休改革后,各州縣“山澤寶冶”的權力也收歸鹽鐵使所有,百姓上山砍柴、尋野草謀生,也是需要交稅的。
在這種官逼民反的背景下,許多饑民干脆聚嘯山林,落草為寇。
一時間,淮南道各處山川落草者數以萬計,而崔鉉雖有心招撫圍剿,卻因為錢糧不足而作罷。
饑民見官府不圍剿山匪,干脆也紛紛加入山匪之中。
一時間,淮南饑民確實少了大半,可盜寇卻多了不知凡幾。
崔鉉見狀,當即奏表朝廷,稱“饑荒已定,淮南已經轉危為安了”。
李忱得到其奏表時,已經是三月中旬,而他也并未懷疑崔鉉的說法。
或者說,在他看來,些許饑民不足為慮,只要表面上能夠維持太平就足夠了。
“淮安已然安定,實乃可賀。”
紫宸殿內,李忱將崔鉉的奏表放在桌上,滿意輕笑。
見狀,三相四貴紛紛稱賀,而盧均則是在稱賀后作揖道:
“陛下,淮南事情既然已經安定,眼下應當著手隴右,諸部剪除西境強藩了。”
“嗯……”李忱頷首,隨后詢問:“盧相有何見解?”
聞言,盧均沉思片刻后作揖道:
“臣聽聞回鶻自被殺敗后,便舉部西逃,其足跡從甘州居延海到安西不休。”
“不若下詔稱其有功,俟其歸復牙帳,冊命可汗,隨后責令張議潮提兵收復西州。”
“倘若張議潮收復西州,則擢授其四鎮留后,安西節度使,再令張淮深任河西節度使,移鎮沙州。”
“升調張直方為河西都防御使,總鎮甘、涼二州。”
“擢升索勛為會蘭觀察使,節制會蘭二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