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刺史,距離節帥集結各鎮兵馬還有近三個月呢,你怎么提前過來了?”
“朝廷有旨意,節帥在哪?”
面對高進達的質問,陳靖崇露出身后的兵卒,其中一人懷里抱著存放圣旨的長匣。
“我去請節帥!”曹茂見狀連忙出聲,高進達與崔恕也側過身子,示意陳靖崇進入正堂。
兩刻鐘后,劉繼隆與曹茂返回了都護府。
但見劉繼隆方才走入正堂,陳靖崇便打開了木匣,從中取出圣旨,叫嚷道:“節帥,朝廷是要挑撥我們和張使君的關系啊!”
劉繼隆聞言搶過圣旨,將其打開迅速看完,隨后交給高進達等人。
“這朝廷真是狠毒!”
“手段詭譎,哪有朝廷的威嚴!”
“真是荒唐……”
朝廷發給劉繼隆的這份圣旨內容不長,無非就是希望劉繼隆速速收復鄯廓二州,同時知道隴右疲敝,因此將蘭州劃歸劉繼隆管轄,平調陳靖崇為蘭州刺史,令高進達兼領渭州刺史。
“朝廷不可能不知道五泉在我們手上,我看他們就是故意的!”
陳靖崇忍不住開口,畢竟他是張氏家仆,雖然跟隨了劉繼隆,但對張淮深和張議潮還是很敬重的。
現在朝廷偏偏挑他擔任蘭州刺史,這不就是想讓他與劉繼隆恩將仇報,以此刺激張淮深嗎?
“確實是故意的。”
劉繼隆轉身走到主位并坐下,沉吟片刻道:
“我們收復鄯州在即,他們現在搞這一出,恐怕是要對河西下手了。”
“節帥,我們怎么辦?”高進達作揖詢問,劉繼隆皺眉道:
“暫時不予理會,先把鄯州收復再說。”
“此外派人告訴五泉的竇斌,讓他派人繞過廣武,前往涼州與張淮深聯系,并把朝廷發給我們的圣旨帶給張淮深,張淮深看了圣旨,自然會知道這件事因誰而起。”
“是!”高進達應下,隨后便安排人將消息傳往五泉。
眾人都心照不宣的沒有提及五泉的事情,因為五泉現在是隴右北上商貿的門戶。
要是把五泉讓出去,河西就能直接威脅狄道了,而陳瑛辛苦開辟的靈隴商道也將再次阻礙。
盡管這有些不道德,但現在確實不是歸還五泉的好時候,更何況現在的問題不是五泉,而是廣武乃至涼州。
張淮深一個處理不好,很容易喪失河西歸義軍的大好局面。
不過眾人不提,卻不代表劉繼隆不提。
面對眾人的沉默,劉繼隆開口道:“五泉還是要還給張使君的,等我收復了鄯廓二州,張使君解決了此次危機,我們必然要歸還五泉!”
劉繼隆話雖這么說,但實際上他并不看好張淮深能處理好這個局面。
甘州回鶻和涼州嗢末既然在此前就入寇甘涼,那必然不會只入寇一次。
面對這種內憂外患的局面,河西歸義軍恐怕沒有那么大勇氣在涼州繼續僵持,要不然歷史上的歸義軍也就不會在收復涼州后,與大唐所派天平軍共治涼州了。
張淮深若是被逼退回甘州,蘭州自然與他無緣了,而涼州即便落入朝廷之手,也遲早會因為諸胡動亂而內亂。
在自己解決鄯廓二州的問題后,自己就將面臨無處發展的窘境。
入主吐谷渾,先不提吐谷渾地區數十萬番人的問題,單一個海拔問題,就能難倒他的后勤。
與其在高原里搜山檢海,還不如等涼州內亂,北上收復涼州。
收復涼州后,自己也將在甘涼草原對付甘州回鶻與嗢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