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太短,叔父應該才看到第一封信,估計連第二封都還在路上。”
張淮深心里懊惱,面上依舊沉穩。
他目光掃視諸將,深吸一口氣道:“本是想著入夏后北伐嗢末,如今看來卻是不能了。”
“索勛囤兵八千于赤水城,在他沒有出錯前,我們還得與他僵持才行。”
“也不知道叔父瞧見了前日送出的那封信和那份圣旨后,心里會是什么反應,恐怕不是滋味吧。”
張淮深忍不住嘆氣,堂內眾人也不由得氣氛低迷。
在他們低迷的同時,張議潮卻才在路上收到了張淮深的第二封信。
得知劉繼隆并未與朝廷聯手,張議潮松了一口氣。
但即便如此,河西的境況卻也好不到哪去。
“使君,您……沒事吧?”
曹義謙忍不住開口詢問,而李恩與索忠顗則是沉默不語。
馬背上的張議潮回頭看向這三人,以及三人身后的沙州兩千余兵馬,不由得感到疲憊。
他此次出征將索忠顗與李恩帶在身邊,為的就是不讓他們留在敦煌干涉張淮溶與張淮銓。
二人對此也心知肚明,一路上沉默寡言。
望著二人這般姿態,張議潮心中哀切。
明明他們當年聚義起兵時,為的是驅逐番賊,恢復漢統,為何會鬧成如今這模樣?
其中緣由,真的只是因為大唐嗎?
張議潮收回目光,眺望南邊的祁連山。
明明天色晴朗,氣候溫暖,可他卻覺得身體如墜冰窟,胸悶喘不上氣來。
如此下去,河西…究竟會是什么樣子?
“走吧,去前面的驛站歇腳,兩日后就能抵達酒泉了。”
“是……”
良久之后,張議潮語氣低落,三人則語氣各不相同進行回應。
曹義謙語氣隱忍,李恩語氣惋惜,索忠顗則是帶著絲壓不住的激動。
張、李、索三家在明面上的臉面終于撕破了,而曹義謙這個小姓則是依舊跟著張議潮的腳步。
他們抖動馬韁,沿著官道往酒泉而去。
五日后,張議潮抵達了福祿,見到了聚集于此的三千六百名兵將,以及五千多名民夫。
肅州的人口因為遷入甘涼二州的數千吐蕃而變得極不平衡,時常有番口鬧事。
那些平日鬧事的番口眼見張議潮重兵駐扎于此,當即便消停了下來。
這一切都被肅州的官員稟告給了張議潮,張議潮卻清楚,他率兵駐扎于此只是治標,而非治本。
想要治本,就只有從大唐遷徙足夠多的人口,讓漢人成為主體,這樣才能同化番人。
只是他的想法被大唐掐斷,大唐寧愿關內道、京畿道的饑民餓死,也不愿意將他們遷入河西,壯大河西的人口和力量。
本就心灰意冷的他,在抵達福祿縣的第二日便接到了張淮深的第三封書信,以及那份朝廷發來的圣旨。
得知朝廷名義上讓自己收復安西四鎮,實際上卻是為了拆分河西,奪走涼州的時候,張議潮的心漸漸死了。
殘陽如血,張議潮登臨福祿縣鼓樓,眺望遠處緩緩落下的殘陽。
曹義謙就這樣跟著他,心思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仲懷……”
“使君,下官在這里。”
張議潮望著落下的殘陽,大脊如龍的他,此時竟顯得有幾分佝僂,看得曹義謙心疼不已。
明明即將入夏,可張議潮卻覺得晚風刺骨,忍不住的發顫。
“你說我們究竟做錯了什么,值得朝廷如此對待我們?”
“我們為朝廷收復河西,難道做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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