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副都護張議潮、河西防御使張淮深接旨!”
圣旨宣讀的聲音響起,縱使張淮深再怎么不愿意,卻還是不得不下馬作揖。
“門下,聞安西副都護、磧西節度使、四鎮留后張議潮年老體弱,故召其入朝,授右神武統軍,賜長安永業田三千五百畝,于宣陽坊賜宅第一區,加官為司徒。”
“另著河西防御使張淮深兼領安西副都護,盡早收復四鎮,以其為四鎮留后。”
“涼州刺史索勛,備虜有功,今擢授河西觀察使。”
“制書如右,請奉制付外施行,謹言。”
天使將圣旨內容三言兩語宣讀完畢,張淮深卻冷臉直起身子,沒有接旨的意思。
天使見狀有些尷尬,目光看向索勛。
索勛見狀也厲聲呵斥道:“張淮深,圣旨在前,爾竟不恭,莫不是要造反?!”
“閉上你的臭嘴!”酒居延與張淮滿冷聲呵斥,索勛聞言瞪大眼睛,右臂抬起。
道路盡頭,數千甲兵緩緩靠近姑臧,而酒居延也連忙拿出木哨吹響。
“嗶——”
“嗚嗚嗚!!”
刺耳的木哨聲響起,姑臧城內當即涌出精騎,而城頭馬道上也站起一排排甲兵,號角動天。
兩軍對峙,天使額間落下冷汗,索勛卻仰仗朝廷,半步不退。
半個時辰后,張淮深身后站有千余精騎,三千余甲兵。
若是算上馬道上的甲兵,數量至少六千多。
索勛身后的精騎雖不足千人,甲兵卻有六千多。
兩方沉聲對峙,只是不等雙方動手,西北方向便揚起了狼煙,引起了無數人注意。
“西北升起狼煙了!”
“肯定是胡雜趁機入寇!”
“娘賊的,索勛你竟與胡雜串通!”
姑臧城北,河西軍罵聲不斷,索勛卻冷笑道:“嗢末與回鶻本就是朝廷臣屬,受本使節制!”
“張淮深抗旨不遵,行為如同叛逆,我看你們有誰和他站在一起,屆時朝廷出兵討擊不臣,你們都是叛逆!”
威脅過后,索勛又忽然放緩道:“不過,若是爾等現在有人棄暗投明,那本使必然會對至尊奏表,為爾等開脫!”
索勛話音落下,河西軍中不少中下層將領面面相覷。
以張氏子弟,還不足以統帥上萬河西軍,因此不少將領都是沙州吳氏、李氏、曹氏和甘州崔氏等豪強庶族出身。
“使君,動手吧,拖得越久,對我們越不利!”
酒居延壓聲催促,張淮深眉頭微皺,他吃不準對天使動手的后果。
可如果他不動手,那無疑在氣勢上被索勛壓一頭,屆時河西不少家族都將倒向索勛。
這些豪強別的不提,見風使舵的能力絕對一流。
他們能在吐蕃治下配合吐蕃治理河西漢民,自然不會抗拒索勛入主河西。
“使君!”
酒居延著急催促,張淮深見狀也緊咬牙關,準備拔刀作戰。
“臣張議潮,接旨……”
關鍵時刻,一道聲音從不遠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