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隴右諸將擔心的困境并未出現,盡管遷入人口不如封敖在任時,卻也并不算少。
“蜀中洪澇以來,從三州逃來的饑民有多少了?”
蘭州五泉縣城頭,劉繼隆身穿冬衣,眺望北方皚皚白雪。
站在他身后的竇斌看向身旁李商隱,李商隱也畢恭畢敬作揖道:
“按照今早的消息,山南西道三州逃亡而來的百姓有七千六百余口,劍南道販賣而來的百姓有三千三百余口。”
“高長史將劍南道的百姓安置在松州,山南西道的百姓則是準備遷徙去河州。”
李商隱說罷,劉繼隆頭也不回的開口道:“從府庫中取一千兩黃金送往三州,私底下交給三位刺史。”
“此外,三州有品秩的官員也都送份禮,從府庫度支。”
“是……”李商隱先把事情應下,隨后繼續說道:
“曹參軍已經巡察到松州了,現在只有宕州、武州、成州、渭州這四個州沒有巡察。”
“洮州、疊州、松州這三個州違紀的貪官墨吏倒不多,僅抓獲十五人。”
“嗯”劉繼隆頷首應下,心想三州貪官污吏之所以這么少,恐怕是因為人口不多,加上收復不久所致。
經過這次嚴抓嚴打,許多人必然心有余悸,殺雞儆猴的效果是起到了,但還得長期堅持才能威懾他們。
這般想著,劉繼隆轉身看向城內,只見五泉城內的百姓自發上街,清掃自家門前雪。
他們大多穿著厚實的冬衣,冬衣里填充的基本都是雞鴨絨,而羊絨都是用來填充軍襖,鵝絨則是專供有品秩的官員。
盡管這種分配方法很不公平,但世界也是如此,沒有絕對的公平,只有相對的公平。
劉繼隆敢于打殺貪官污吏,其中重要原因就是他給足了這些人足夠的生活物質。
單拿官吏中作為吏的直白來說,每名直白每年俸祿為十二石米,一匹絹,兩匹布,還有十擔柴和二十斤油、鹽、醬、醋、茶等物資。
這還只是俸祿,除此之外還有五十畝職田。
單說職田的產出就足夠在交稅后養活七口人,如果加上俸祿就更別提了。
這種滋潤的情況下,這群人還去盤剝百姓,劉繼隆不殺他們何以泄憤。
軍卒的待遇與直白差不多,而有品秩的官員和將領就更別說了。
俸祿和軍餉、職田都按照《唐會典》中內容發放,永業田則是按照隴右的規矩,按照開墾公田數量,平均分配給所有軍民官吏。
那縣衙之中六司的從九品官員來說,年俸五十二石,絹帛布匹及柴油鹽醬醋茶等物都是直白的兩倍,而職田則是二百畝。
以職田稅收后的產出,加上都護府給出的俸祿來算,一名最低從九品官員的年收入,大概在一百二十貫左右。
直白和兵卒的收入,大概在四十貫,工匠的收入大概在三十貫,百姓收入大概在十五貫。
當然,這其中大頭還是耕地產出,都護府發給的俸祿只占其中三成。
這就是府兵制的好處,兵卒和直白靠租地都能吃飽。
不過這種制度是不可持續的,畢竟耕地是有限的,而耕地的開墾是緩慢的。
這種制度,只適合國家上升期,一旦到了土地兼并的時候,這種制度就不適用了。
正因如此,劉繼隆才會限制公田買賣,而公田禁止買賣這項制度,必然會得罪除底層以外的所有階級。
日后是否要更改,這得等他入主中原,逐鹿天下的時候才能知道。
至少在隴右來說,這套制度暫時沒有什么問題,隴右能開墾的耕地還有很多,只要吏治不腐敗,隴右的上升期能有近百年。
“呼……”
劉繼隆呼出一口氣,目光看向竇斌:“蘭州情況還不錯,這都是你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