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日后與劉繼隆撕破臉,也可以用張議潮叔侄做后手,派他們招降劉繼隆,亦或者和談所用。
反正以他們收復河西的功績,朝廷是不可能對他們動手的。
張議潮之所以會做出這種選擇,恐怕是看出了如今河西局勢復雜,他年紀日漸增長,擔心讓張淮深接任河西后,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劉繼隆不知道歷史上的張議潮是否是這么想的,但至少在如今,他的這個想法對自己很有利。
可惜,張淮深誓死守衛河西,這讓他的計劃落空了。
或者說,這個計劃落空了一半,還有一半落地了。
“眼下局勢復雜,朝廷不信任我們,自然不會遷徙人口充實河西。”
“淮深軍略足可稱雄,但謀略不足,極易遭人暗害。”
“不過有你在隴右,加之淮深對你之恩情,我想他即便留下,也應該性命無憂。”
張議潮眼神復雜看著劉繼隆,不等劉繼隆開口,他又深吸一口氣繼續道:
“我與淮深說過,倘若河西生亂,讓他先穩定瓜沙甘肅四州,然后謀求伊州。”
“至于涼州……”
張議潮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看向劉繼隆:“你覺得涼州局勢會如何?”
劉繼隆沒有遮掩,畢竟張議潮也算是和他推心置腹了,自己沒有必要藏著掖著。
“回鶻勢大,嗢末也不容小覷,加之土渾不斷騷擾沙州。”
“不出某的預料,張使君是無法坐鎮涼州,只能返回沙州坐鎮。”
“只是索勛在旁,而他麾下又無良將能坐鎮涼州,抵御索勛,因此他必然會遷徙涼州部分漢口去穩定瓜沙甘肅四州。”
“這么做也好,至少涼州漢口遷入后,以四州番口的數量,定然是亂不起來的。”
“只是這么做之后,涼州被索勛占據,便只是時間問題了。”
“若是索勛以遷入漢口作為要挾,張使君恐怕會讓出東邊的昌松,乃至姑臧。”
“屆時索勛得朝廷幫助,加上索忠顗、李恩、李渭、李儀中等人幫助,必然會趁機謀奪嘉麟與番和。”
“涼州丟失,只是時間問題,張使君大概只能守住四州。”
劉繼隆分析過后,接著又安撫道:“這其實也是好事。”
“保涼州就必然會丟失肅州,肅州丟失,瓜沙伊三州丟失也只是時間問題。”
“更何況駐蹕涼州,就必然與索勛開戰,倘若兩敗俱傷時,回鶻與嗢末南下入寇,那連涼州和甘州也會丟失一個。”
“加上涼州與朝廷接壤,而朝廷要對付我,就必然要斷絕我與河西聯系,所以朝廷也會在涼州搗亂。”
“到最后,河西六個州,沒有一個能保住。”
“既然如此,倒不如把涼州丟給索勛,斷絕河西與朝廷的聯系。”
“長此以往,朝廷便會忘記河西,而河西也就可以不受朝廷挑撥了。”
“涼州漢口數萬,若是遷入四州,舍棄涼州番口,明面上實力削弱,但實際上卻增強了力量。”
“只要張使君不想著東顧,加之沒有其它干擾,那他這一脈足夠坐鎮四州,擊退所有來敵。”
說到這里,劉繼隆看向了眼前的張議潮。
盡管局勢發生了變化,可張議潮的想法依舊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