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衙門正堂中,隨著張議潮話音落下,堂內頓時安靜,落針可聞。
劉繼隆眼神閃爍,他知道張議潮的意思,但他還需要好好試探。
“河西,您的話……某聽不明白。”
“哈哈……”張議潮忍不住笑道:
“你如果聽不明白,你就不是劉繼隆了”
他爽朗的笑了幾聲后,緩緩收起笑容,接著才開口道:
“涼州不管是落到索勛還是朝廷手里,最后都會被胡虜占據,屆時淮深雖然可以憑借大斗拔谷道和三斜道獲得你的支援,但這兩條谷道能運送的商貨物資太少,他的局面依舊不穩固。”
“可若你入主涼州,必然要蕩平白亭海和居延海的胡雜,屆時胡雜西遷,淮深便只需要抵御沙州來犯之敵便可。”
“有淮深在西邊為你牽制安西回鶻、土渾等外族,你也能將心思更好的放在東邊。”
“你如此憐惜名聲,淮深有恩于你,你若害他,必然背負背主罵名,我不相信你會對淮深動手。”
張議潮算是說到了點子上。
從始至終,劉繼隆雖然幾次對河西動過心思,但都沒有對張淮深動手。
畢竟背主罵名可不好聽,而且張淮深對他的拔擢之恩,他也沒有那么容易忘記。
張淮深雖然不是個雄主,但卻是個名將、良將。
劉繼隆更想拿下河西,說降張淮深為自己征戰。
他麾下將領雖然多,但萬乘之才卻并不多。
如果有張淮深幫自己,那自己也就不用幾次親臨戰場了。
只是可惜,他了解張淮深,張淮深有自己的驕傲,不可能為自己做事。
正因如此,劉繼隆想過最多的,就是拿下甘涼,讓張淮深在瓜沙肅三州為自己守邊。
現在經過張議潮這番手段,瓜沙甘肅必然穩固,但涼州便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甘州留給張議潮也無妨。
沉思良久,劉繼隆眼神閃爍,難得交代道:
“朝廷日后必然會對我用兵,屆時您如何自處?”
“……”張議潮聞言皺眉沉默,他不知道劉繼隆為什么這么篤定。
對此,劉繼隆也不可能告訴張議潮,他日后準備趁著南詔與唐作戰,趁機掠奪西川人口的事情。
不過他心里清楚,朝廷視蜀中為禁臠,而自己若是掠奪西川人口,那朝廷必然容不下自己。
畢竟他要掠奪的人口,可不是幾萬、十幾萬這樣的數量,而是幾十乃至百萬的數量。
經過掠奪,西川雖不至于破敗,卻必然疲敝,朝廷肯定接受不了。
哪怕朝廷能夠接受,卻也得考慮考慮其它藩鎮。
倘若自己掠奪西川人口不受處罰,那以后其他藩鎮有樣學樣,這天下還不亂套了。
正因如此,朝廷必然會在事后找自己算賬,以此維護自己的威嚴。
當然,這種事情還得看皇帝對自己手中的大唐是否了解。
如果是李忱這廝,劉繼隆敢肯定,他不會輕易對自己用兵。
但是接下來即位的是唐懿宗,而他性子可不如李忱能忍,連南詔也是說打就打,更何況自己。
不過只要自己掠奪了西川的錢貨人口,以此將隴右充實,那即便朝廷來犯,他也絲毫不虛。
要打就打,趁機能占領不少地盤,打到朝廷與他議和為止。
這么想著,劉繼隆對張議潮作揖道:“涼州,某必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