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牙將莽撞,故此才以為驅逐節度使及觀察使,便可得到朝廷擢授觀察使等官職。”
“此等歪風邪氣,必須扼殺于搖籃之中,避免其余藩鎮有樣學樣。”
“臣以為,光祿卿韋宙之父韋丹曾為江西觀察使,治理有方,軍民至今懷念,不如以韋宙為江西觀察使,詔發鄰道兵以討亂兵。”
“鄰道?”李忱微微皺眉,令狐綯解釋道:
“此前本欲調山南東道節度使徐商麾下兵馬入湖南平叛,而今湖南與嶺南平叛事宜既然交給高千里,那不如派徐商出兵,協助韋宙平定江西叛軍。”
“至于宣州,陛下可詔令淮南崔使相征討叛將康全泰。”
令狐綯雖然不常開口,但能在大中年間相位穩固,其身上也是有些智謀的。
在他三言兩語間,江西與宣州叛亂的事情,便得到了解決的辦法。
李忱聽后頷首,深吸口氣道:“下詔,以崔鉉兼宣歙觀察使,即日出兵平叛。”
“另外,以宋州刺史溫璋為宣州團練使,隨崔鉉平叛后留任宣州。”
“陛下英明!”令狐綯等人見狀紛紛唱聲,李忱見狀,也覺得原本的焦躁癥狀平靜不少。
他漸漸冷靜下來,而此時王宗實也連忙上前作揖:
“陛下,涼州奏報,安西副都護張淮深揮師西征,河西觀察使索勛率兵入駐涼州諸縣,請表遷徙人口,以實涼州。”
“……”聽到這話,李忱當即皺眉。
他忘不了張議潮對此事的支持,因此他始終覺得這件事有陰謀。
“張議潮、張淮深與索勛有舊怨,如今卻配合撤出河西,讓出涼州由索勛駐守,諸卿以為如何?”
李忱詢問眾人,眾人聽后,馬公儒率先站出來作揖道:
“陛下,臣以為,索勛入涼州之事恐有詐,王端章恐遭其收買,不如另派官員巡察如何?”
“陛下……”同為四貴的王歸長也站出來作揖道:
“即便沒有詐,也不應該留索勛此等反復之徒坐鎮涼州。”
“臣建議,下詔令張直方率軍入涼州,與王端章配合后,下旨調索勛入朝為官!”
“陛下,臣附議。”四貴之一的王居方也站出來附議,這讓孤立無援的王宗實怒從心起。
他將目光投向令狐綯,卻見令狐綯老神在在,沒有開口的意思。
“陛下,索勛此人確實反復無常,理應防范。”
蕭鄴倒是開口了,但也并不支持索勛坐鎮涼州。
王宗實目光移向夏侯孜,卻見夏侯孜躊躇道:“陛下,此事需從長計議……”
不是眾人小心,而是張議潮態度著實反常,加上索勛反復無常的事跡早就流傳長安,他們自然需要小心防備。
更何況在他們看來,只要張淮深和劉繼隆不對索勛出手,索勛完全可以憑借手上七千五百名甲兵掌控涼州。
“陛下,倘若劉繼隆得知,率軍北上搶占涼州,那朝廷數年之功,便盡作無用了!”
王宗實只能把劉繼隆扯了進來,但他話音落下,馬公儒便冷哼道:
“若是劉繼隆敢出兵攻打索勛,那朝廷正好有借口平叛!”
王歸長聞言也附和道:“聽聞劉繼隆派人傳流言于劍南、山南等道,甚至流傳至江西、淮南,其目的便是引誘百姓前往隴右。”
“三日前,西川節度使魏謨、東川節度使崔慎由聯合奏表百姓逃亡隴右一事,陛下龍顏震怒。”
“倘若劉繼隆出兵攻打索勛,此舉如同叛亂,朝廷可派兵馬討之!”
馬公儒與王歸長這話倒是說進李忱心坎里了。
劉繼隆在隴右日漸強盛,朝廷幾次制裁都不起作用。
長此以往,等到劉繼隆羽翼漸豐,到時再動手,反倒有些遲了。
不過劉繼隆行事穩妥,以至于朝廷沒能抓住他的把柄。
加上國庫情況不佳,所以才拖到了現在。
如今自己的身體漸漸變差,若是把劉繼隆留給兒孫處理,恐怕會禍及子孫,波及自己的名聲。
這般想著,李忱沉吟片刻后開口道:
“人言劉繼隆有天日之表,恐有野心。”
“倘若劉繼隆果真覬覦涼州,朝廷自然要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