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聞言站了起來,眼底流露貪婪之色。
只是片刻后,二人眼神又漸漸清澈起來。
不到萬不得已,誰又愿意鬧事情。
他們戍期在即,沒有必要節外生枝。
更何況他們這六年賺的錢糧也不少了,帶著這些錢糧回家,足夠他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這般想著,王守文和吳煨坐下。
“知道了,若是有別的異動,及時告知我們。”
“是!”
校尉退下,王守文看向吳煨:“快回家了,別節外生枝。”
“放心,我比你還急著回家呢。”吳煨笑了笑。
盡管二人沒有妻女子嗣在家鄉,但對于漢人來說,回家二字仿佛烙印在血脈中。
即便家鄉已經沒有了任何親人,但回去能看到兒時記憶里熟悉的街道、屋舍,這就足夠了。
二人沉默下來,可姑臧東門的索勛父子卻沒有沉默。
“張使君,眼下風雪大,不如等風雪停下再走如何?”
索忠顗笑呵呵的對張直方作揖行禮,張直方卻瞥了一眼后方的車馬。
那一千多輛正在裝卸的馬車,裝的可都是留赤水軍再戍三年的錢糧。
對于王守文和吳煨等人,張直方簡直不要太熟悉。
他心里十分清楚,再戍三年的消息傳出后,赤水軍中的五百天平老卒肯定會趁機鬧事,而早就想著回家的兩千五百鄆州籍貫的赤水軍,也會盲從跟隨二人。
索忠顗之所以留下自己,可不是因為什么白毛風和大雪,而是想讓自己留下給他撐場面。
他與這對父子沒有恩情,只有仇怨,干嘛要幫他們。
想到這里,張直方直言不諱道:“會州事務繁重,我就不久留了。”
見他這么說,索忠顗的臉色并不好看,而索勛也皺眉道:
“這兩千民夫,是朝廷派給涼州的人口嗎?”
“自然不是!”張直方皺眉反駁道:
“朝廷已經給涼州派了一千二余名青壯死囚,現在還在路上。”
“這兩千民夫,可都是朝廷遷徙會州的百姓,還請索使君不要胡亂認親!”
張直方這話把索勛說的怒目圓睜,試圖上前與他講理,好在索忠顗將其攔下。
見狀,張直方也有些后怕,冷哼一聲后便道:“早些把錢糧卸下,某也該回會州了!”
說罷,他抬腿走上馬車,而索勛與索忠顗則是用吐蕃語交流起來。
“這個雜種,如果不是我還需要仰仗朝廷,必然砍了他的狗頭!”
“沉住氣!”
索勛依舊脾氣大,索忠顗倒是能沉住氣。
眼看著馬車卸空,張直方帶人立馬離去,索勛沉聲道:
“朝廷運來了十二萬貫錢和三千匹絹帛,用這些東西,應該能說動他們。”
“未必!”索忠顗皺眉開口:
“這樣,你召王守文、吳煨前往衙門議事,就說朝廷的旨意下來了。”
“我暗中在衙門埋伏二百甲兵,倘若他們來到后不服朝廷調令,我們立馬動手,先解決他們兩個,再動手收拾剩下那四百多天平老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