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兵改道,晝夜行軍一百里,奇襲延川。”
“官兵遭襲,死難溺水者七千余,賊首王守文、吳煨走入延安。”
“賊軍請表賊首王守文為鄆州刺史,吳煨為濮州刺史……”
“夠了!”
十一月二十三日,得知官軍延川慘敗消息的李忱喝止了馬公儒對軍報的誦讀。
他緩緩睜開眼睛,宣政殿上文武百官紛紛低頭,不敢吱聲。
“四鎮兵馬,兩萬余人,光精騎便六千余。”
“如此局面,竟被賊軍三千人打出慘敗!”
李忱鐵青著臉:“如今賊軍南下走入延安,距離長安不過五百里。”
“朕倒是想問問諸卿,莫不是要讓賊軍打入關中?”
“臣等惶恐……”
令狐綯、蕭鄴見狀作揖行禮,百官紛紛依附。
見狀,李忱黑著臉道:“朕不想聽你們口中所謂惶恐,只想知道怎么剿滅叛軍!”
四鎮兵馬圍剿三千叛軍,結果被打出了個延川慘敗,喪師七千余。
此等消息若是傳出去,諸鎮會如何看待朝廷?
莫不都以為朝廷已經弱不禁風,連小小叛軍都收拾不了,更不要談諸鎮了?
“陛下,此役之所以慘敗,乃是諸鎮精騎未曾集結,加之軍中缺馬放出塘騎,才被叛軍打了個措手不及。”
“叛軍之所以南下走入延安,也是知道了其身后有平夏部及三鎮四千余精騎追趕,這才南下延安。”
“如今平夏部精騎與官軍兵馬移鎮延水,尚有精騎四千五百,甲兵萬余。”
“加之天雄軍兩千精騎已經抵達丹州,賊軍唯有渡河東逃這一個機會。”
“臣請命,以河中節度使崔玙率軍北上,設重兵于馬斗關及隰(xi)州,阻截叛軍渡河。”
“另請天雄軍節度使李承勛率精騎馳往烏仁關,駐守渡口關隘。”
“此二關嚴防,而諸縣死守,屆時朝廷大軍從延水南下,必然能將叛軍圍剿于延安一縣之地!”
蕭鄴侃侃而談,李忱聽后卻冷聲道:“既然如此,召回夏侯孜,請派蕭相北上節制諸鎮!”
“額……臣……”
眼見派自己北上節制諸鎮兵馬,蕭鄴當即有些支吾。
“臣并未領過兵,恐辜負圣眷……”
李忱臉色更黑幾分,但令狐綯此時站出來打圓場道:
“陛下,臣以為,不如以天雄軍節度使李承勛為討擊使,節制諸鎮兵馬圍剿叛軍。”
“陛下,臣附議!”蕭鄴急忙附議。
不止是二人,就連朝中許多官員都紛紛附議。
僅延川慘敗看來,夏侯孜著實沒有領兵才能。
如果不是他擅自派出精騎,使得官軍主力馬匹塘騎不足,那官軍也不會被打個措手不及。
李承勛在此前擔任的官職就是涇原節度使,事后才調往秦隴擔任天雄軍節度使。
由他節制諸鎮,平夏部、天雄軍及涇原軍都不會不服。
至于鳳翔鎮和邠寧鎮,前者在延川慘敗中損失慘重,后者無領兵才干,不至于為難李承勛。
這般想著,李忱也只能點頭道:“擢授天雄軍節度使為鳳翔、涇原、天雄、邠寧四鎮討擊使。”
“前些日子,西川魏使相稱病乞休,朕始終找不到人選代替。”
“如今同平章事夏侯孜既然無需操勞兵戎,便以同平章事調任西川節度使,成都尹。”
一場戰敗,葬送了夏侯孜的仕途,因此調往西川成了使相。
以皇帝的性子,夏侯孜恐怕是難以回到朝中了。
想到這里,令狐綯不免惋惜,心想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
在他這般想著的時候,李忱也站了起來,群臣紛紛唱聲送禮。
待李忱離去,百官先后退朝,而朝臣隊伍中,張議潮與張議潭二人沉默不語,直到走出大明宮,登上馬車后,二人才交談起來。
“兩萬多官兵,竟然被三千叛軍打得喪師七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