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不曾想到,這王守文和吳煨竟然有此等本事。”
張議潭撫須感嘆,張議潮聞言則是搖頭道:
“并非他們厲害,只是諸鎮官兵承平日久,不如此二人在涼州戍邊警惕罷了。”
“如今朝廷讓李承勛擔任討擊使,此二人若是還不變通,恐怕真的會被圍剿延安。”
“不過相比較這些,我更在意涼州那邊的情況。”
張議潭與張議潮入朝都是為了河隴太平,如今涼州動亂雖然是計劃中一環,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因此張議潮還是有些擔心的。
對此,張議潭伸出手安撫他道:“無礙,有淮深與那劉繼隆在,區區胡雜,不成氣候。”
“但愿吧……”張議潮嘆了口氣,而張議潭也詢問道:
“淮銓那邊可曾傳來消息?”
“嗯!”張議潮點了點頭,隨后開口道;
“他眼下率軍在烏蘭城外駐兵,并未前往涼州。”
“不過此舉并非他主意,而是那監軍王宗會得知胡虜南下圍攻涼州,不敢前往涼州。”
“這樣也好。”張議潭松了口氣:
“王宗會是王宗實族人,倘若是他下令駐兵不前,即便朝廷知道,也不會怪罪淮銓。”
“屆時涼州事情塵埃落定,淮銓也就能返回長安了。”
交談間,馬車回到了宣陽坊,二人各自走下馬車,返回了府邸。
只是在他們返回府邸之余,長安的旨意也發往了延、丹二州。
與此同時,延安城外的天平軍營內,王守文與吳煨等人也在討論下一步。
“如今我們被朝廷打作叛軍,眾兄弟說說,是回鄆州,還是尋一處地方投靠?”
牙帳內,王守文詢問眾人,其中一名將領見狀作揖道:
“我們本來就是為了回家,為了回家不惜嘩變。”
“如今朝廷即便把我們打作叛軍又如何,官兵也不過如此,根本無法阻攔我等回鄉!”
“沒錯!”另一名將領見狀也附和道:
“聽說河北、河南、淮南發了大水,幾十萬人受難,誰知道其中有沒有自己的父母弟兄?”
“我們軍中有甲胄,如果能回到鄆州,到時候振臂一呼,就不信河南沒有前來投軍的!”
兩人說罷,眾人紛紛點頭認可,王守文也看向吳煨:“大郎,你覺得呢?”
“娘賊的,自然是回家!”吳煨咬牙道:
“我等被打作叛軍,又有幾人敢于收留?”
“即便找到某處角落占山為王,但是沒有百姓支持,弟兄們死一個少一個。”
“倒不如趁機回鄉,就像趙三郎說的一樣,振臂一呼,河南道不知有多少受了難的百姓前來投靠!”
“好!”聽到眾人意見統一,王守文見狀開口道:
“如果要回家,我們必須兵貴神速,今夜熄火動身,明日正午就能抵達黃河。”
“即便黃河未曾結冰,但我們準備了那么多羊皮筏子,不怕渡不了黃河。”
“只是前往河中后,恐怕那河中已然得了朝廷旨意,屆時必然會阻截我們!”
王守文話音未落,眾人便鼓噪道:
“怕甚,大不了一路殺回家去!”
“沒錯,官兵也就那樣!”
見狀,王守文點頭道:“那就說好了,今夜熄火,趁城中官兵不曾發現,留下營帳迷惑他們,大軍趁夜前往黃河。”
“好!”眾人紛紛叫好,王守文見狀也吩咐他們各自散去。
兩個時辰后,隨著天色漸黑,兩千九百多存活下來的天平軍開始熄火偷渡,直到向東走出三里后才敢點燃火把,沿著官道向東南前進。
由于此時夏侯孜正在延水整頓敗軍,因此一路上倒是沒有人阻攔他們。
翌日清晨,當延安縣的縣令看到天平軍營盤久久沒有動靜,這才大膽派出人前去查看。
得知天平軍留下營盤后消失,他立馬派人騎驢向延川、延水等縣傳去消息。
從延安縣前往最近的黃河渡口,一共有八十余里。
但是從延安縣送消息去延川和延水,距離分別是八十里和一百二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