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南道糧價上漲而造成的連鎖反應很嚴重,就連隴右道都受到了不少影響……
“這劍南道逃亡的百姓是越來越多了,還有這糧價也漲的太快了吧?”
“是啊,蠻子都沒打上來,他們反倒自亂陣腳了。”
“什么自亂陣腳,我看這明明就是西川的糧商哄抬糧價,囤積糧食。”
狄道城都護府內,在六司理政的官員們不斷討論著劍南道的事情,就連劉繼隆走進來都沒能察覺。
“聊什么呢?”
劉繼隆忽然開口,眾人嚇了一跳,連忙起身作揖:“節帥!”
“南邊來消息了?”
走入戶司的劉繼隆拿起桌上文冊翻閱,坐在戶司內堂的高進達也走了出來。
他瞪了一眼戶司的那幾十名官吏,緊接著作揖解釋道:
“還是原來的那些事情,只不過影響越來越大了。”
跟劉繼隆交流太久,高進達的口語也越來越直白。
劉繼隆翻看了文冊,緊接著咋舌道:“成都的糧價都漲到每石九百多了?”
“是啊……”高進達也嘆氣道:
“這幾個月逃亡境內的百姓,基本都是劍南道的,尤其是西川的。”
“許多商賈去鄉野低價買糧囤積,然后運回城內高價賣出。”
“百姓們要是想買便宜的糧食,就只能去鄉野買糧,并且不準在城內交易。”
“若是在城內交易,則立即被官吏扣上罪名,全家抄沒。”
高進達的話讓劉繼隆皺眉,而他也翻到了統計上個月涌入隴右饑民那頁。
“八千八百五十二口,人很多嘛……”
劉繼隆這么說著,高進達也道:“百姓日子不好過,自然也就多了。”
“不過自從五月開始,逃入境內的百姓數量就沒有超過一萬。”
“劍南道的百姓雖然多,但畢竟涌入隴右近四十萬,漸漸變少倒也不奇怪。”
“整個劍南道,除了益州和蜀州外,剩下的州最多也就三十四五萬口。”
“不到五年時間就逃入這么多,想來東、西川衙門的日子也不好過。”
他的話不無道理,但對于劉繼隆來說,四十萬口百姓只是開始。
“今年以來,我們賄賂西川的那些官員,花費了多少?”
劉繼隆拿著文冊翻閱同時,不免詢問高進達,高進達則是看向戶司的眾人。
見狀,他們當即開始翻閱文冊,敲打算盤。
一刻鐘后,一本文冊被交到了高進達手中,高進達也遞給了劉繼隆。
劉繼隆翻開一看,這才看到文冊內詳細記載了都護府每年對劍南道、山南西道官員的賄賂和口馬貿易記錄。
單從賄賂來說,都護府今年花了價值四千多貫的黃金、白銀及銅錢來賄賂劍南道官員,口馬上則是花了三萬三千余貫。
逃入的百姓很多,但采買來的百姓更多。
從大中七年算起,他們在賄賂官員、口馬貿易上耗費了近百七十萬貫。
這些錢,都是都護府及境內百姓種地制麻,販往境外得來的,都是隴右百姓的血汗錢。
好在隨著人口增加,開墾的荒地越來越多,各州縣也越來越熱鬧。
劉繼隆收復隴右全境時,基本只有縣城有人口居住,城外除了山嶺和耕地,便只有驛站和烽火堡有人。
如今七年過去,各縣治下最少都有兩三個鄉、八九個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