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律律……”
中秋八月,在尚婢婢與尚摩鄢野望吐蕃王位的時候,西南山嶺內的一支軍隊卻在埋頭行軍。
延綿的群山中幽谷深澗,幾十里的直線路程,放到此間山中卻蜿蜒崎嶇,需要步行上百里才能通過。
山峰險要,官道大多沿山修建,寬不過二三丈,一側山體、一側深谷,行走起來須得小心。
蜿蜒的官道上,一支隊伍正在埋頭行軍,從頭到尾,整支隊伍拉長近十里。
五千官兵身穿戰襖,大多騎在乘馬或挽馬上,又或者坐在牛車和挽馬車上,談笑風生。
八千民夫埋頭不說話,大多在為官軍駕車,亦或者為騎兵牽著軍馬步行。
不過五千官兵,隊伍中的馬匹數量卻超過萬匹,另外還有兩千多牛車。
在這西南崎嶇之地,能擁有這么多馬匹的軍隊只有一支,那便是被高駢從嶺南帶來的嶺南軍了。
“這地方涼爽,比廣州那地方好多了!”
“夜里還有些冷呢,哈哈哈哈……”
官道上,魯褥月及張璘正坐乘馬上說笑,許多吐蕃精騎也都面露笑容,十分舒坦。
對于昔日的成武軍來說,他們雖然跟隨高駢南下,卻沒預料到嶺南道的氣候如此惡劣。
他們南下平定長沙軍叛亂后,便有不少人因為水土不服而生病,要求脫離隊伍。
高駢也不強求,將他們編入長沙軍后,帶著愿意南下的繼續南下了。
待高駢率他們平定廣州嶺南軍叛亂后,成武軍的吐蕃精騎只剩不到兩千人。
由于嶺南濕熱,不少吐蕃精騎帶著家人脫離隊伍北上。
高駢也不氣惱,讓他們留下甲胄馬匹,寫了封手書后,便讓他們北上山南東道、河南道安家。
若是有人愿意為軍,他也寫信推薦,給足了他們后路。
經過這一連串的動蕩,高駢麾下吐蕃精騎僅剩一千二百余,大多都是獨身的漢子。
高駢依靠他們,整頓了嶺南軍中的亂兵,重新招募良家子練兵。
盡管失去了不少經驗更豐富的番騎,但憑借手中的馬匹,高駢還是拉出了一支三千人的精騎。
除此之外,嶺南軍中還有五千訓練有素的步卒。
嶺南軍中的老弱,則是被高駢盡數裁汰。
不過高駢并沒有上奏,而是依舊按照昔日一萬兵馬的兵額領取軍餉。
只是多出來的那兩千人軍餉,基本都被他均分發給三千番漢精騎了。
“節帥,等這次收復矩州,您恐怕也該升任他處了吧?”
馬車內,王重任笑著為高駢送上水壺。
年近四十的高駢,早已沒有了當初在秦隴的意氣風發,而是相較內斂。
高駢接過水壺,喝了一口后合上,目光向外看去。
此時他們已經進入了黔中道,氣候相較嶺南來說涼快了一些。
車窗外是與桂林相差不大的山水景致,依稀能眺望到不少在山中修建的寨子。
這些寨子都是黔中道諸蠻所修建的村寨,而他們在明面上效忠大唐,實際卻在官道上打家劫舍。
不過打家劫舍也只能看對方實力,如嶺南軍這種存在,猶如猛龍過江,他們這群魚鱉卻根本不敢招惹,生怕觸怒。
“幸好沒有斷了和王內相的聯系,不然此間事情,怕也輪不到我們。”
高駢略微僥幸說著,同時又惋惜道:
“我本想著坐鎮安南,與南蠻交鋒而獲得功績,扶搖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