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那王小年(王式)練兵有道,竟然將群蠻擊退,守住了安南水土。”
“好在金銀使得妥當,這才換了個收復矩州的差事。”
說到此處,高駢提振了精神,目光看向自己身前桌案。
案上鋪好地圖,囊括黔中、劍南、山南、嶺南及南蠻等處圖籍。
“收復矩州只是第一步,唯有攻入南蠻境內,才能獲得不世之功!”
高駢這般說著,王重任也頷首道:
“聽聞那宋涯奉旨召集黔中兵馬,集結六千步卒向播州開拔。”
“這么看來段宗榜恐怕守不住播州,而我們若是能拿下矩州,切斷其退路,便能將此人麾下三萬蠻兵盡剿。”
“到時候您……”
他的話沒能說完,便被高駢皺眉打斷了:“段宗榜畢竟是南蠻中的大軍將,恐怕沒有那么容易擊敗。”
“即便可以擊敗,眼下也不是剿滅他的好時機……”
高駢這話令王重任錯愕,他頓了頓:“好時機?”
“嗯……”高駢眉眼間流露出些許復雜,沉吟道:
“當初我們在秦隴和劉繼隆對峙,本以為劉繼隆很快就會忍不住動兵,結果呢?”
“苦守秦隴數年而不得寸功,全因劉繼隆謹慎隱忍。”
“正因看不到前路,我才選擇南下。”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戰事,若是一戰將段宗榜剿滅,致使南蠻震動,不敢入侵黔中,那我們難不成又要苦守嗎?”
王重任反應過來了,遲疑道:“所以您是想……”
“唉!”高駢長嘆一口氣道:
“昔年我覺得養寇自重不是將領所為,但如今看來,養寇自重卻是不得不為。”
“對于段宗榜,我們不能打得太容易。”
“打得太容易,朝廷會覺得我們功勞不大,覺得南詔容易對付。”
“段宗榜要打,但要打得艱難,至少讓外人覺得艱難。”
“即便要擊敗他,也要給他一種錯覺,讓他覺得他并非不如我們,只是時機不對。”
“唯有這樣,他在退回南詔后,才會勸諫酋龍繼續出兵黔中。”
幾年時間過去,高駢也變得圓滑了很多。
“我知道了!”王重任點頭道:
“擊退段宗榜是一功,倘若他再次入境,我們再次將其擊退,那便是第二功。”
“如此反復,節帥的地位必然水漲船高,朝廷的封賞也會越來越多。”
“嗯!”高駢頷首應下,緊接著吩咐道:
“我們要趕在宋涯收復播州前,提前一步拿下矩州,逼段宗榜撤出播州。”
“黔中太小,蠻兵太少,這功勞只夠一支兵馬分,我希望是我們這支!”
“節帥放心!”王重任鄭重作揖:
“我現在就去告訴張璘他們,讓他們加快行軍速度!”
“去吧。”高駢沒有阻攔,而王重任也直接叫停馬車,將軍令傳往三軍。
很快,原本還慢悠悠行軍的嶺南軍,不多時便加快了速度。
對于一支馬軍來說,一日行軍六七十里并不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