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遷入隴右的百姓,基本都能獲得耕牛或挽馬作為畜力。
盡管他們在后續需要償還,這讓這項制度顯得有些苛刻,但有的時候,人的問題比制度的問題更重要。
至少在劉繼隆主政的局面下,百姓并不覺得這項制度有什么不對,因為官吏不敢明著壓榨盤剝他們。
大部分制度在一開始都是好的,只是后來執行的人走歪了路。
隴右的盤子不大,劉繼隆還能照看過來,所以隴右的“牧政制度”很好。
只是等盤子大了,他需要照看的地方越來越大,那就將進入事故頻頻的階段了。
到那個時候,也就需要更改制度,亦或者更替某些官吏了。
在劉繼隆思考的同時,高進達的聲音也傳到了他耳內。
“隴右口數在月初就達到了七十二萬三千余口,雖說崔鉉募兵會帶來影響,但明年這個時候,應該能穩步達到七十五萬人口。”
“涼州的口數已經達到十八萬口了,若是繼續遷入,那就得從蘭州、河州、臨州運糧過去,才能保障當地糧價穩定。”
“敢問節帥,都護府是否要暫停遷徙涼州的口數?”
“暫時停罷吧。”劉繼隆不假思索的給出答案,接著又吩咐道:
“除宕州外,其余各州皆可遷入移民,宕州還是太小,若非如今時機不對,我都想將其裁撤為縣,歸武州統轄了。”
宕州的軍事位置很重要,所以唐廷才會在此設州。
不過若是從當地環境來看,當地確實不適合遷入人口,維持現狀就十分不錯了。
“下官領令。”高進達不假思索應下,劉繼隆也將目光收斂。
“行了,你們各自忙政務去吧。”
“下官告退……”
在他的示意下,眾人先后離開了中堂,而劉繼隆自己也重新返回了內院。
在他走入內院的同時,遠在長安的白敏中卻遇到了糟心事。
他的風寒并未如預想的那般減弱,反而隨著入冬而不斷加重,期間高燒幾次不退,整個相府的人都因為他的病情而雞飛狗跳。
即便如此,身為皇帝的李漼也不敢確信,仍舊派遣宦官前來詢問他對政務的看法。
“白相,嶺西求戍兵三萬,此事是否應允?”
田令孜站在白敏中榻前詢問,而此時的白敏中因為高燒而暈暈乎乎。
田令孜的詢問,他并沒有聽得很清楚。
“何事……”
白敏中暈沉沉的開口繼續詢問,田令孜見狀有些不耐煩,但為了自己的前途,還是忍著耐心躬身詢問:
“嶺西求戍兵三萬,此事是否應允?”
“三萬……”白敏中似乎想睜開眼睛,但卻沒了起來,只能迷糊回答:“發兵……”
“謝白相指點。”田令孜松了口氣,緊接著又詢問道:
“大家詢問白相,若是白相致仕,那不知相位可由誰接替?”
“相位?”白敏中迷迷糊糊,時而清醒,時而暈厥。
田令孜不厭其煩的詢問三次,可白敏中卻遲遲不曾給出答案,而是徹底暈厥過去。
見狀,田令孜暗罵其演技逼真,隨后返回宮中,將此事告訴了正在聽曲的李漼。
李漼聽后,當即皺眉詢問:“白相病情到底如何?”
他雖然多疑,但也知道白敏中的性格。
若是白敏中只是裝病,那必然不會在征調戍兵這種事情上搪塞自己。
“這……”
田令孜有些不知所措,盡管他覺得白敏中演技逼真,但若是真的生病,他豈不是犯了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