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欲即位后不久招劉繼隆、張淮深入朝為官,卻不想西南戰火重燃,這才怠慢了河隴。”
“如今南蠻受挫,沒有一兩年是無法恢復實力了,因此朕以為……”
李漼目光掃視廟堂群臣,接著開口道:“如今正是剪除河隴藩鎮的好時機!”
“陛下不可!”
“臣請陛下三思!”
“臣等請陛下三思……”
呼吸間,殿上躬身一片,幾乎所有官員都躬身作揖,請求李漼收回這種想法。
饒是如此,群臣卻也清楚,皇帝在常朝殿上的這番說辭,恐怕會在不久之后流入河隴。
若是劉繼隆因此被激怒,不智謀逆,那關中就危險了。
想到這里,群臣紛紛想出了勸諫的說辭,而身為宰相的裴休、蔣伸、畢諴三人更是責無旁貸。
“陛下!”裴休沉聲作揖:
“如今吐蕃雖然內亂,然尚摩鄢卻異軍突起,麾下控弦之士近十萬,唯有劉牧之、張坦之二人能總鎮河隴。”
“貿然調遣二人入京,河隴恐有危矣……”
裴休這話,但凡了解河隴局勢的人,都不會把它當成一回事。
盡管隴右在屏蔽外人這件事上做的銅墻鐵壁,但張淮深的河西卻不是這樣。
尚摩鄢乃尚婢婢之子,而尚摩鄢與張淮深、劉繼隆交好,三人說是同盟也不為過。
因此裴休的這番言論,表面是在說河隴離不開劉張二人,實際上卻是在告訴李漼,動了劉繼隆就得動張淮深和尚摩鄢。
此三人兵強馬壯,比之南蠻都不差,貿然行動,恐有禍事。
眼見裴休將事情說的那么嚴重,李漼這才漸漸收斂了想要收拾劉繼隆的心思。
“既然如此,那便暫時由劉繼隆、張淮深二人總鎮河隴吧。”
李漼草草揭過此事,轉身走下金臺。
在他走下金臺之時,群臣紛紛松了一口氣,而鴻臚寺卿也唱聲道:“散朝!”
“上千萬歲壽……”
群臣高唱,而李漼也離開了紫宸殿,擺駕前往了咸寧宮。
這一路上他一言不發,直到漸漸抵達咸寧宮時,他隔著老遠便瞧見了不少紫袍站在宮門外。
“上千萬歲壽……”
王宗實、王茂玄、亓元實、齊元簡、楊玄階、楊玄冀和王宗會、張淮鼎等人紛紛出現在咸寧宮外。
在他們身后兩側,則是被叫出殿外的數百伶人與樂工。
“諸卿何事?”
李漼心里已經想到了幾人來意,不免有些不喜。
對此,王宗實卻作揖道:“陛下,臣聽聞您要對隴右……”
“只是提出想法罷了!”
李漼不客氣的打斷了王宗實,因為他很清楚,只要自己不對北司的群宦下手,這群宦官也不至于對付自己。
“是……”
王宗實有些氣惱,但想到自己的年紀,他還是決定息事寧人。
“你們是為了這件事來的?”李漼質問眾人,眾人見狀紛紛作揖,算是回應了李漼。
“進殿說吧!”
李漼拂袖走入咸寧宮中,不多時走上金臺坐下,同時看著群臣入座。
待他們紛紛坐下,李漼這才說道:“劉繼隆占據河隴,又裹挾劍南道逃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