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丈無奈,低頭嘆了口氣,卻不再敢言語了。
在他們沉默的同時,長安大明宮朝堂上卻贊聲不斷。
“好好好!”
“高千里竟然打出如此大捷,該賞!該賞!”
金臺上,身為皇帝的李漼得知戎州大捷后,高興的想要做出賞賜。
只是面對他的激動,掌管度支的裴休卻憂心忡忡,忍不住進言道:
“陛下,戎州大捷固然可喜,但百姓負擔沉重,若不減輕賦稅,恐生民變。”
“陛下、臣附議。”蔣伸、與畢諴紛紛作揖附和。
眼見三位宰相都開口了,殿上群臣紛紛唱聲附和。
面對群臣如此態度,李漼卻眉頭微皺:“天下太平,百姓自然安居樂業。”
“若是如今削減賦稅,不知朝廷度支積欠應該如何解決?”
裴休聞言作揖道:“百姓困苦,苛稅必然需要削減。”
“然地方庶族把控吏治,常為衙門收稅時中飽私囊。”
“臣以為,不如削減昔日九厘丁租稅,改加鹽鐵茶酒等稅。”
裴休提議,但殿上不少官員卻微微皺眉。
在場的都不是庸才,自然清楚這些加上去的雜稅,始終會落到百姓頭上。
唯一不同的在于,丁、租等稅減免后,百姓便會對朝廷感激。
若是地方庶族抬高鹽茶鐵價,百姓便會去仇恨這些庶族,而非仇視朝廷。
不過這么做,卻也很容易讓庶族對朝廷產生不滿。
廟堂上的庶族并不少,可面對這針對庶族的手段,他們卻個個高高掛起,并不在意。
他們曾經是庶族,可如今的他們已經成了官員。
如今只需要好好經營,便能從庶族轉變為世家寒門,再漸漸立足于世家之中。
古往今來不少家族都是如此,由微末成長為傳承數百年的世家,他們又為何不可?
“如此,便依裴相安排吧!”
李漼不在乎加稅給誰,他只關心朝廷有沒有錢,足不足夠應對眼下的局面。
如今看來,高駢在南邊建功如此,南蠻短期內是無法入寇了。
趁著這個時機調整調整,倒也不會影響什么大事。
這般想著,李漼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了一道身影,不由得開口威嚴道:
“近來劍南道逃民漸多,聽聞多逃亡隴右。”
“話說河隴自收復以來,僅在十余年前獻出過圖籍,而今這么多年過去,也應該好好丈量田畝,登籍造冊,交出新的圖籍了!”
李漼的話音落下,殿上群臣不分先后的抬起頭來,不敢置信。
裴休、蔣伸、畢諴三人眉頭緊鎖,而百官中的張議潮、封邦彥、楊知溫等人更是不自覺攥緊了手中笏板。
劍南道和山南西道逃民涌入隴右的事情,朝野上下皆知,但唯獨沒有人敢于拿到常朝上說事。
畢竟朝廷與南蠻戰事未分勝負,因此隴右的事情能放就放,避免在西線點燃戰火。
在這個問題上,朝野官員都十分認可,畢竟如今的隴右已經成長為不輸河朔三鎮的程度了。
河朔三鎮與關中還隔著河東、黃河,但隴右與關中卻僅僅相隔一座隴山。
隴右問題因此而嚴重,又因此而讓百官忌憚。
正因如此,這個問題才無人敢提……但如今卻被身為皇帝的李漼給提了出來。
“昔年先帝還在時,便常言要剪除河隴藩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