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改變人這說法確實正確,至少在河西肆無忌憚穿戴甲胄的河西歸義軍,此時基本都將自己連帶甲胄裹成了“粽子”。
這樣很熱,但卻沒有辦法,因為甲胄不得不穿,誰讓此時的西州并不太平。
輕騎涌入城內,沿著干道向前趕路,道路兩旁都是戴著幞頭的平民,但他們語言并不相通。
高昌人和河西百姓還能用吐蕃語溝通,但那些被隴右遷徙而來的劍南道逃犯,便只能用官話和人溝通了。
在河西和西域,懂得官話的人無疑很少,所以他們干脆與遷徙而來的老鄉在一起,盡量不與高昌、河西人溝通。
輕騎們只是斜眼瞥了他們一眼,隨后便匆匆朝著衙門趕去。
不多時,一座宮城便擺在了他們眼前。
這是西州衙門,也是昔年的高昌國王宮。
王宮周長里許,外墻高二丈,厚丈許……
宮門高大寬闊,兩側矗立著雕刻精美的西域石獅,象征著王權的威嚴與神圣。
進入宮門,迎面是一片寬闊的廣場,地面被人夯實,中間還留有一條干渠,渠內水流不停,顯然是活水。
王宮的主體建筑是一座座高大殿宇,進深六椽,柱頭枋子上斗拱形制簡潔,中心斗拱于大斗口出龍頭,兩側出象鼻,兩稍間斗拱于斗口出龍頭,硬山式屋頂,與大唐風格差別不大。
“劉繼隆要賣涼州的陳糧?”
“是,聽聞準備賣十七萬石陳糧,一石糧賣五石上等硝。”
進深三丈的殿宇內,高坐昔日高昌王位的張淮深聲音略帶詫異。
站在他面前的,是如今擔任安西都護府長史官職的李恩。
盡管兩人早年有些不愉快,但這些都隨著李恩幫助張淮深解決索氏問題后消除。
此刻二人在討論著隴右賣糧的事情,而經過李恩的解釋,張淮深這才頷首道:
“我們確實比較缺糧食,只是拿不出那么多硝石。”
盡管手中的西州、伊州、瓜沙等州都盛產硝石,但以人力開采運送硝石還是比較困難的。
正因如此,河西的硝石雖然儲量很大,可產量卻不大。
“劉繼隆說了,若是沒有足夠的硝石,也能用香料作為交換。”
李恩解釋著,同時勸說道:“雖然不知道劉繼隆要這么多硝石干嘛,但各州府內還有十萬余石的硝石,趁機處理也好。”
“此外,府庫中還有錢財,加上隴右已經將商貨交給我河西牙商,不日便要運抵沙州和西州。”
“大不了此次不獲利,將所有商貨都買為香料后交給他們。”
“若是能得到這十七萬石糧食,西州最少三年內不會缺糧。”
“嗯”李恩的話引起了張淮深的認可,盡管河西發展多年,但由于人口不多,發展速度始終不行。
這些年從隴右手上先后獲得了近兩萬漢口,但這對于廣袤的河西來說,還是太少了。
別的不提,單說西州內的情況就不容樂觀。
西州僅有一萬四千余口百姓,其中二千余口,還是半個月前從隴右遷徙到高昌的百姓。
盡管劉繼隆說過這群人都犯過事,但張淮深并不在意。
大唐是個什么情況,他也能從自家叔父和阿耶的信中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