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再遲鈍的人,也知道隴右是在準備大事,亦或者是要發生大事了。
在高進達他們這般想著的同時,劉繼隆繼續吩咐道:“下去將軍令傳達諸州,另外讓人好好準備晚宴。”
“是……”
高進達等人沉吟應下,隨后小心翼翼退出了正堂。
面對自家節帥如此大手筆的調動,他們面面相覷間眼神閃爍,都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
只是他們沒敢直接交流,而是相互作揖后,各自分開辦事去了。
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劉繼隆的調令便送抵了各州刺史面前。
有人得到擢升的虛職,卻失去了實權,也有人由虛轉實,磨拳擦腳的準備大顯身手。
在這其中,長安進奏院的楊信也被告知調回隴右述職,繼而下放疊州擔任刺史。
原疊州刺史厝本被調往廓州擔任刺史,余下諸如竇敬崇、竇斌、劉英諺、王思奉等人也被調往其它州擔任刺史。
地州之上,僅有李商隱、斛斯光、耿明三人留任原地。
消息傳開后,不少人都十分忐忑,但即便如此,他們卻還是只能拖家帶口的前往駐地。
哪怕如李驥、陳靖崇等存在,也只能帶著家眷前往臨州述職。
與此同時,劉繼隆也與合伊難支做好了生意。
合伊難支以黃金八百兩,軍馬八百匹,乘馬五千匹及突厥牛七千頭,羊三萬只采買了經籍、糧食、布匹、胡椒及粗鹽等物。
雙方約定于八月初十互市蘭州,隨后合伊難支便十分高興的離開了臨州。
送走合伊難支后,劉繼隆也高興翻看著賬冊,滿意道:
“黠戛斯畢竟在名義上統一了草原,底蘊雖然淺薄,但實力卻十分充足。”
面對劉繼隆的這番話,高進達也頷首道:“軍馬及乘馬、黃金留下后,余下牛羊若是轉賣西川或京畿,起碼值錢二十五貫。”
“這合伊難支買去的東西雖然多,但于我隴右而言,成本不過八九萬貫,凈盈十余萬。”
十余萬貫,這差不多就是隴右近萬人的軍餉,高進達自然高興。
聽著他的話,劉繼隆也整理了些許心情,壓下欣喜的同時對高進達詢問:“與西川口馬貿易做得如何?”
“倒是不錯。”高進達不假思索的回答,接著繼續道:
“自正月到如今,西川先后以流民五萬三千余作口馬販賣至松州。”
“期間雖有百姓因水土不服而死于疾病,然余者皆休養月余后北上。”
“死了多少?”劉繼隆眉頭微皺,高進達聲音略微壓了壓:
“松州情況惡劣,故此病亡者不下七千人……”
相比較成、武二州的遷徙路線,松、疊、岷三州的遷徙路線無疑更為兇險。
前者情況和氣候與西川差距不大,道路也相較平坦。
后者海拔太高,環境惡劣,因此染病而亡的百姓數量也更多。
“若是走成武官道,恐怕就不會有那么多死傷了……”
高進達試探性說著,畢竟之前劍南道移民走成武官道時,因水土不服而病死的百姓并不多。
這次應崔鉉邀請換了松州官道后,因為水土不服而病死的百姓卻不斷增加。
要知道他們統計的還是接受過后病亡的,接受前病亡的流民可沒法統計。
可以說,為了遷徙這四萬多人口,前后死去的百姓,最少也有一兩萬人。
“遷徙的事情不要著急,循序漸進更好。”
劉繼隆嘆了口氣,接著安排道:“你派王燾去成都與楊復光、崔鉉談談,看看能不能重新走回成武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