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茂州?哼!”尚摩鄢冷哼道:“這些人每日要吃掉上千石糧食,我可沒有那么多糧食供養他們。”
他走出桌案,步伐停在了牙帳門口,目光眺望夜幕下那燈火通明的營盤中。
待沒盧丹增走到他身后,他這才開口道:“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降雪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
“蜀州和彭州足有六七十萬口人,即便大多逃入城內,但鄉野之外也不可能只有這么點人。”
“百里的范圍還是太小了,我們現在重新集結了兵馬,眼下有近十萬兵馬在手,完全可以嘗試攻打那些城池。”
“傳我軍令,明日起大軍分作八支,分別攻打蜀州、彭州治下八個縣。”
“末將領命!”沒盧丹增不假思索的作揖應下,隨后便將尚摩鄢的軍令傳給了各軍都護。
翌日,由兩萬披甲戰兵和八萬兵眾所組成搶掠大軍開始圍攻蜀、彭二州治下八個縣。
吐蕃塘騎的兵鋒,甚至走入了成都府境內。
若非成都府境內剛剛被大禮劫掠過一次,他們恐怕還會尋著炊煙將成都府搶掠一空。
不過成都府畢竟富庶,而大禮能掠走的人口村寨畢竟是少數,坐擁八十余萬人口的成都府,很有可能成為多康吐蕃拿下蜀州、彭州后的又一目標。
在這種情況下,駐扎陵州觀望的高駢,率先得到了長安發來的圣旨。
“門下,以渤海縣伯、檢校兵部侍郎、特進光祿大夫、東川節度使高駢為益州刺史、成都尹、西川節度使……”
“制書如右,請奉制付外施行,謹言。”
“臣高駢接旨,叩拜上千萬歲壽!”
八月初五,當高駢接到圣旨的時候,已經通過俞公楚了解事情經過的他,并沒有任何失望之色。
東川與西川相比,不論是人口還是地位都遠不如。
調任西川便已經使得他的計劃成功近半了,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將西川守得固若金湯,隨后再轉頭將東川節制下來。
想到這里,他雙手接下圣旨的同時,吩咐左右送天使前往寅賓館休息。
待到他們離去,高駢才召來了藺茹真將。
一刻鐘后,藺茹真將風塵仆仆趕入縣衙堂內,不假思索的作揖道:“節帥!”
“我被調任西川,現在可以收拾西川那些豬犬似的西番南蠻了。”
高駢坐在主位,語氣輕描淡寫,藺茹真將也鄭重道:“縣外精騎尚有四千七百五十二人,不若將戎州兵馬調回些,把握更大!”
“不必!”高駢瞇著眼睛道:“調動兵馬,聲勢太大,容易打草驚蛇。”
“你且派快馬傳信給王重任和張璘,讓他們即刻出兵,收復龍州!”
“末將領命!”藺茹真將不假思索應下,而高駢也起身道:
“提領城外精騎,舍棄一切輜重,隨某向灌口攻去!”
“這……”藺茹真將猶豫了,高駢卻皺眉看向他。
面對高駢的這項軍令,藺茹真將不免擔心道:“尚摩鄢雖說不如他阿爸尚婢婢,但也算一驍將。”
“如今其麾下號稱十萬大軍,僅我等不足五千精騎,正面迎戰他們,是否……”
“誰說我要正面迎戰?”高駢輕哼道:
“灌口是其三軍之退路,若截斷灌口,則大事可定。”
藺茹真將眼前一亮,隨即作揖道:“末將領命!”
隨著高駢軍令下達,兩個時辰后,城外四千七百余精騎拔營而走,直奔灌口而去。
倒是在他接下圣旨,并開展行動的同時,身處盤堤縣的劉繼隆也接到了長安進奏院中,竇鄆派人送來的情報。
只是粗略翻閱情報內容,他便知曉了不妙。
“高駢調任西川節度使,看來朝廷是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