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駢面色疲憊,但聽到了軍報后,還是勉強打起精神道:
“奏表朝廷,我軍殺賊二萬,甲首一千七百余,番賊不日便將撤走茂州。”
“末將領命!”藺茹真將先是應下,而后才詢問道:“節帥為何能篤定尚摩鄢他們會撤回茂州?”
“因為不對勁。”高駢靠在椅子上說道:
“昨夜導江番軍的情況你也看見了,他們外放塘騎不過二十里,但灌口的塘騎卻外放超過了三十里。”
“若非如此,我們昨夜理應成功,即便殺不了尚摩鄢,也能重創其全部。”
“我懷疑尚摩鄢所有所防備,這才致使我們不能竟全功。”
“既然尚摩鄢有所防備,昨夜又死傷如此多兵眾,加之雪季即將到來,他唯有撤軍這一條路。”
“不過在此之前,我還需要試探一輪。”
高駢沉著眼眸道:“番賊入寇如此之久,還放出消息稱松州被攻陷。”
“劉繼隆睚眥必報,怎會放任自己養出來的狗背主后偷襲自己?”
“他若是要報仇,必然會攻殺茂州,可若是他攻往他處……”
藺茹真將反應過來:“您也覺得,此次番賊入寇,乃劉繼隆所驅使授意的?”
高駢看了眼藺茹真將,默默道:“不管是不是他,最后的結果都得是他。”
“唯有將西川局勢變得復雜動蕩,朝廷才會不斷倚重我……”
藺茹真將聞言張了張嘴,心想這不就是養寇自重嗎?
不過他想了想,天下局勢如此,誰也說不準朝廷還能延續多少年。
趁此機會拿下劍南道,不管事后是要扶持朝廷還是做別的,都將更加如魚得水。
“你派人寫封奏表,此事務必要與劉繼隆扯上聯系,另外派快馬去松嶺關、江油關,催促張璘他們盡快出兵收復龍州。”
“是!”
在高駢的吩咐下,藺茹真將立馬找來了行軍參事,令其按照高駢的意見,書寫了一封帶有指向的捷報。
此外,他所派出的輕騎也朝著松嶺關和江油關疾馳而去。
翌日,多康吐蕃大軍果然如高駢預料的那般撤走了。
在撤離灌口之后,他們摧毀了殘破的灌口關,焚毀了灌口鎮,裹挾著大批擄掠而來的百姓撤往茂州。
楊復光等人得知高駢奇襲灌口,多康吐蕃大軍撤回茂州后,立馬向長安發去了奏表。
在奏表發出的同時,松嶺關和江油關的張璘、王重任也前后兩次接到了高駢催促進攻的軍令。
二人倒是想要快速進攻,但大軍出境作戰需要足夠的錢糧與民夫,而綿州的百姓都往南邊逃亡而去,短時間內根本湊不齊民夫。
最后還是靠王重任強行抓捕壯丁,他們才在八月十五湊足民夫,揮師向江油縣攻去。
山嶺行軍困難,征召的兩萬民夫更是常有逃亡者,故此拖慢了二人行軍速度。
待到八月十八日,當他們距離江油縣還有十五里路程時,前方的塘兵這才發現了不對勁。
塘兵乘騎挽馬從北向南馳往中軍,沿途不少甲兵及民夫朝他們投來詢問的目光,但都被其忽略。
直到塘兵馳馬來到王重任與張璘面前時,他們才將探查得到的消息匯報給了二人。
“兵馬使,江油縣已經插上三辰旗了!”
“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