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殺——”
時入三月,隨著春耕開始并結束,隴右及大唐的兵馬調動也越來越頻繁了起來。
隴右雖然不大,地域卻足夠狹長,地理也不太方便。
從北部的涼州到南部的維州,行走官道的路程足有一千五百里,相當于從代北走到關中。
正因如此,兩軍調動的距離相當,但隴右卻憑借著充足的馬群,拔高了大軍的行軍速度。
在大唐所調各鎮都以每日四十里行軍速度向關中、關內靠攏的時候,隴右軍卻早已每日七十里的行軍速度,將各軍調遣至地方,并已經開始習慣起了各地的不同氣候。
“殺殺殺——”
狄道城外,九千馬步精騎在此操訓,喊殺震天。
兩鎮兵馬,以六軍分開操訓,每軍一千五百人,其中半具裝的精騎三百,僅人披甲的精騎二百,余下皆是披甲的重步兵。
隴右以《通典》練兵,但又區別于通典,其中原因,主要是隴右的披甲率和弓弩持有率。
隴右軍中每名戰兵均披甲,另有長槍、鈍兵,硬弓、鄣刀、橫刀及箭矢等兵器。
弩的裝備率雖然不如硬弓,卻也有五成。
可以說隴右軍的兵卒裝備率,唯有盛唐時的精銳唐軍能與之相比。
每一名隴右士兵,兼職弓弩手、戰鋒手、奇兵、馬兵等多種職能,是正兒八經的多用途步兵。
即便是盛唐時,全國也只有不到三十萬這樣的多用途步兵。
再往后隨著安史之亂爆發,各鎮除了牙兵這等精銳外,普通軍隊的披甲率頂多能保持在六七成,弓弩也無法保障每名兵卒都擁有,自然就需要區分出弓弩手、戰鋒兵、駐隊兵和馬軍、跳蕩、奇兵等專精一樣的兵種了。
除去這些外,隴右軍比之巔峰唐軍更強的一點在于軍紀,而軍紀往往是通過無數日夜操訓和背誦而不斷牢記下來的,正如當下:
“凡你們當兵之日,雖刮風下雨,袖手高坐,也少不得你一日三分。”
“這錢糧分毫都是衙門征派你地方百姓鄉親辦納來的,你在家那個不是耕種的百姓,你肯思量在家種田時辦納的苦楚艱難,即當思量今日食糧容易,又不用你耕種擔作。”
“百姓養了爾等一年,不過望爾等殺勝賊寇,保他一二。”
“爾等若不肯殺賊保障他,反而與賊寇那般搶掠他,那百姓養爾等何用?”
“即便是軍法漏網爾等,天也假手于人殺你!”
校場之上,諸如校尉、旅帥、隊正操訓本部兵馬時,口中卻念叨不停,向將士們灌輸著“百姓養兵”的理念。
政治思想,這是隴右軍區別于同時代各地軍隊的最大不同。
尋常兵卒當兵,只曉得軍餉從軍中領取,哪怕有通透之人知曉糧食是從百姓身上征收的,卻也不會覺得有什么對不起百姓的。
但身處隴右軍中,不僅每日會被將領們以各種“忠君愛國、保境安民”的話述洗禮,時常休息時,也能聽到各種軍民友愛的故事話本。
長此以往,軍中的兵卒自然就養成了許多好習慣,更別提隴右軍中的“三紀律、八注意”等軍規所編成的軍歌了。
軍政一把抓,這是劉繼隆自率軍落戶蘭州以來,隴右軍內部長期保持的習慣。
唯一缺少的,便是主管政治思想的官員。
對于這點,劉繼隆本是想要等待臨州大學學子陸續畢業,讓他們體驗過了“吏農兵”三種職業,六年經歷后,再將他們編為主管軍中政治思想官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