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眼下騎兵不足六千,哪怕夜半有不少騎兵返回,也最多不過七千。”
“我今日看過,那支叛軍精騎戰力斐然,死傷不過超過五百。”
“僅憑我們去解圍會寧,恐怕沒有那么容易……”
他話音落下,周寶剛想開口,朱邪翼圣便忍不住道:“他們既然圍攻會寧,那便讓會寧死守,我們趁機去突襲涼州如何?”
少年人的話并未引起稱贊,這種東一榔頭、西一榔頭的打法,也體現了他此刻的不成熟。
李思恭聞言輕笑,語氣中帶著絲嘲諷:“你去打涼州,到時候會州失陷,叛軍突襲靈州而去,那我們豈不是要幾千人都撤往天德軍去?”
朱邪翼圣聽后還想要爭辯,朱邪赤心卻攔住他道:“李軍使說得對,我看我們不如等待王少保他們攻下渭州,然后再伺機而動。”
“我便是這么想的。”李思恭與朱邪赤心對視,都看出了二人的不情愿。
他們這次南下可不是沖著拼命來的,雖說在朔方鎮獲得了不少甲胄和錢糧,但今日一戰,他們兩部都死傷不少。
若是去會寧解圍,到時候再遇到今日的那支騎兵,屆時恐怕還會有更大的傷亡,這不是他們想看到的。
思緒間,他們將目光投向了周寶,而周寶也猜出了兩人的小心思。
他倒是想要指揮這兩人,但今日之戰,朔方軍騎兵的表現著實令他無法硬氣起來。
更何況這兩人說的也對,僅憑他們這六千多騎兵,確實無法為會寧解圍。
想到這里,周寶連忙喚來自己的親衛,在其耳畔低聲道:“將隴右突襲會寧的事情告訴王少保,催促王少保出兵威脅渭州,逼隴右軍主力撤兵。”
“另外……”周寶目光在李思恭和朱邪赤心身上打量,最后才道:“今夜渡船也把我們的人帶到東岸,其他人等我們的人先渡河再說。”
“是!”親衛頷首應下,隨后退出了衙門。
在周寶目送親衛離去后,縣衙準備的飯菜也都端上來了。
雖說白天經歷了一場敗仗,但好在不算傷筋動骨,還能與之一戰。
這般想著,他們倒是漸漸放松了警惕,可隨著時間推移,伴隨著天色從入夜轉而微微亮起時,黃河西岸那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潰兵卻被隴右的精騎探查到了。
“節帥,東北二十六里外有軍情!”
劉繼隆并未睡著多久,不過兩個時辰便被曹茂喚醒了。
他皺著眉掀開帳簾,但見帳前的篝火還在燃燒,曹茂則是躬身稟報道:
“塘騎傳來消息,東北方向二十六里外的渡口聚集了千余潰兵,眼下正在渡河。”
“若是現在突襲而去,興許能有所斬獲。”
“傳令三軍、拔營!”劉繼隆聞言沒有耽擱,當即就選擇拔營突襲。
“末將領命!”
軍令傳下,曹茂當即便開始派人喚醒軍中的所有弟兄。
寅時過半,天色已經蒙蒙亮,最多半個多時辰,天色就能徹底變亮,留給他們的時間也不多了。
留下五百人收拾營帳,其余七千人立馬著甲乘乘馬北上。
二十六里的距離,對于他們而言,無非就是半個時辰的路程罷了。
倒是在他們北上時,逃亡一個晝夜的那些潰兵卻連帳篷都沒有,只能睡在馬匹旁邊,蜷縮身體,等待渡河。
烏蘭縣外的渡口已經開始有船夫開始行動,三十多艘木筏在黃河水面穿行,每次都能帶走六七十人馬,但所花費的時間并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