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
“嘭嘭嘭——”
渭水河谷間,伴隨著都將揮動手中令旗,六十余臺投石機頓時朝著遠處那關隘投出了投石。
不僅僅是它們投出了投石,關隘之中也投出了投石。
雙方的投石在空中交錯,少量幾個發生了碰撞,但大部分都錯過,分別落入了敵陣之中。
投石砸向關隘,幾顆砸在馬道的投石機上,致使少量幾臺投石機斷裂,其余十數顆砸入關內,剩下的全部砸在了關墻上。
相比較關隘受到的傷害,官軍所受到的傷害更大,幾臺投石機被砸中斷裂,逃跑不及的十余名民夫被當場砸死。
一輪投石結束,雙方分別繼續開始裝填投石,不同的是,官軍的督戰隊在監督數千民夫操作投石機,而關隘上的隴右軍兵卒則是親自裝填投石。
由于比官軍投石機多出了個絞盤和許多分散力量的結構,三十余名隴右兵卒就能操作一臺投石機,而官軍卻需要五六十人。
這代表隴右軍可以用更少的人力,達到與官軍相等的投石火力。
關鍵在于,隴右軍在馬道上修筑了許許多多可供躲避的反斜角,而官軍只能在關外那平坦的河谷上躲避。
雙方的相互投石從清晨到正午,關墻上確實出現了不少投石撞擊的印記,但這并不足以摧毀關墻。
如果以這樣的速度進攻關隘,王式這數萬大軍最起碼要消耗兩三個月,才能擊垮此處關隘,強攻奪下關隘。
“這才兩個半時辰,我們就被砸壞了十二臺投石機,死了四十多個民夫。”
“繼續這樣下去,每天豈不是要死近百民夫?”
站在王式身后,與王式一起眺望遠處關隘的李承勛忍不住開口。
王式卻并不慌張,而是對身旁的趙黔詢問道:“南邊的石堡可曾拿下?”
“并未!”趙黔搖頭回應,接著說道:
“那里易守難攻,根本無法使用投石機,唯有靠人力強攻。”
“王兵馬使率軍強攻兩個時辰,依舊未能登上城頭,死傷將士已經不下二百。”
二百人看似很少,但這只是一個上午的速度,若是一整日,那起碼四五百人。
一天陣沒四五百人,這個數量便是王式都忍不住皺眉。
隴右軍不管是進攻還是守城,其能力與素質都遠遠超過了他的預估。
只是戰事已經打響,若是連寸土都未爭得,他又有何顏面面對陛下,面對朝廷?
想到這里,王式沉聲道:“繼續進攻,必須奪下南邊的石堡,切斷渭州和成州的連接!”
“是!”趙遷頷首應下,而此時營盤內傳來騷動。
不多時,一名旅帥疾馳而來,手中還拿著一份軍碟。
“少保,是成紀送來的軍碟!”
李承勛認出了來人,于是連忙上前從他手中搶過軍碟,遞到了王式面前。
王式接過查閱,眉頭始終未能舒展。
“叛軍派遣馬步兵切斷了秦州和會州的官道,數量不少于三千人。”
王式將成紀的軍情說了出來,接著詢問那名送來軍碟的旅帥:
“你南下時,可曾遇到老夫派去的援兵?”
“遇見了,他們距離成紀不足七十里,眼下應該快抵達成紀了!”
旅帥連忙作揖,將自己路上所見所聞盡數交代,而王式聽后便看向李承勛:
“勞請李使君率領此處天雄軍前往成紀縣,同時集結成紀、隴城兵馬,將成紀北部的叛軍擊退。”
“此處之外,最好將成紀縣的糧秣轉運往上邽而去。”
“末將領命!”李承勛沒有拒絕,畢竟成紀是由他長子李執義駐守,倘若成紀出了什么事情,那不僅僅代表大軍糧草出了問題,還代表他長子身陷囹圄。
眼下率兵北上,將成紀北邊的叛軍擊退,才是他最想做的事情。
渭州這個烏龜殼,還是交給王式自己啃吧。
接下軍令后,李承勛立馬返回營內,調集營內三千天雄軍北上成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