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讓官軍集結主力,自己還需要施些手段……
“放!”
“嘭嘭嘭——”
在劉繼隆率軍北上的同時,隴西、故桃關、江油縣等處的官軍并未停下進攻,而是依舊以投石機進攻城關。
與此同時,王式、高駢等人的奏表也在快馬加急的情況下,于六月十二送抵了長安。
軍碟與奏表如雪花飛來,哪怕是平日里喜歡聽曲的李漼都多日不曾傳召伶人與樂師,他與諸相的常議也愈發頻繁,正如當下……
“朔方軍軍碟與奏表皆有稟告,五月二十八,周寶以師騎兵九千疾進蘭州,師至廣武,遇叛軍七支,皆俘以隨軍,斬賊七百。”
“初四日,劉繼隆以馬軍三萬入寇會州,師與叛軍交戰廣武東丘,不利乃走,師損什一,斬賊騎千級。”
“寶率軍往烏蘭,劉繼隆畏威而不從,以兵擊會寧。”
“初七日,會寧陷,劉繼隆舉眾攻烏蘭,寶師分二軍,寶與思恭撤靈州,朱邪赤心率師撤駐蕭關。”
咸寧宮殿上,督管兵部的宰相徐商正在誦讀朔方軍的軍碟奏表。
軍碟與奏表內容大差不大,結果是官軍丟失會州二縣,折損精騎九百、步卒一千五百,殺隴右叛軍一千七百,周寶與李思恭撤靈州,朱邪赤心撤兵駐蕭關。
整封軍碟挑不出毛病,至少在徐商等人看來,自損二千四,殺賊一千七已經十分不錯了。
至于這份軍碟有沒有水份,他們雖然不知道,但想來也不會有太多水份。
“朝廷討賊制文發下不過八日,會州便失陷于劉繼隆之手,如今已經是十二,朕真不知道又有何處失陷。”
金臺上,李漼對周寶匯報的雙方死傷數量略微滿意,但很不滿意周寶丟失會州的行為。
若非周寶急忙派軍加駐蕭關,他此刻興許已經問罪周寶了。
面對李漼的嘲諷,徐商也安撫道:“叛軍勢強,會州丟失也是難免之事。”
“眼下王少保強攻渭州,而東川、西川兵馬也分別在進攻茂州和龍州。”
“劉繼隆若是不想后方失陷,眼下理應回撤。”
徐商話雖如此,可李漼卻冷聲道:“朝廷討賊已有十二日,叛軍所轄城關,并未丟失一處,如何逼劉繼隆回撤?”
“朕若是劉繼隆,眼下為何放棄眼前的靈、威二州,轉而去馳援不需要馳援的三州?”
面對李漼的這般質問,徐商只能道:“若是劉繼隆強攻靈威二州,臣建議征發天德、夏綏等鎮兵馬馳援。”
徐商的建議沒有問題,可天德軍和夏綏軍的兵馬本就不多,即便能發兵馳援,也不過二三千官兵罷了。
這點兵力還不如留著駐守天德、夏綏,沒有必要摻和到隴右的戰事中去。
“些許兵馬又有何用?”
李漼自然清楚二鎮的情況,故此開口道:“傳旨周寶,著其堅守朔方,等待變化。”
“臣領旨。”徐商作揖應下,于琮此時也開口道:
“陛下,自戰事起來,兩畿糧價驟漲,至今日長安糧價已然斗米三百錢,臣請議開常平倉。”
斗米三百錢,此等糧價比當初龐勛、王仙芝作亂時還要昂貴,尋常百姓必然吃不起。
這種時候,確實應該開倉放糧。
“常平倉內有糧多少?”李漼詢問,于琮也回答道:
“倉內有糧四十六萬石,可放糧二十萬石,將長安糧價平抑至百錢左右。”
李漼聞言皺眉:“僅留二十六萬石,能否應對西境戰事?”
徐商聞言接過話茬,作揖稟告:“秦隴軍糧尚足夠大軍食半年之久,陛下不必擔心。”
“既然如此,便放糧二十萬石,嚴禁城中商賈抬高哄搶常平糧。”
李漼知道長安糧價為什么漲得那么高,但他更清楚這些人背后站著誰。
朝廷現在需要穩定人心,暫時不能自亂陣腳。
等討平了劉繼隆,他會一個個收拾這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