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黔的話令王式心情難以平靜,他這幾日被叛軍層出不窮的守城手段給折磨的心力交瘁。
“南邊那座石堡拿下了嗎?”
王式努力平復情緒,可趙黔卻搖了搖頭:“尚未拿下……”
他心情一沉,南邊那座石堡僅僅駐扎一千叛軍,王涉派兵攻打多日都未拿下。
兩處戰場陣沒兵卒不下四千,而他手中兵馬僅有七萬六,其中一萬兵馬駐扎成紀,防備北部不斷窺探的數千叛軍,另外一萬五千兵馬駐扎上邽,防備成州叛軍來犯。
他手中可以動用攻城的兵力,已經不足五萬了。
隴右的頑強,超過了他的想象。
即便昔年他以五千兵馬面對十萬群蠻時,他都沒有生出這種無力感。
果然,難的不是開疆拓土,而是對內討平……
王式思緒間,王重榮卻站出來作揖道:“少保,我軍面前還橫亙三座壁壘和兩座渡河城關。”
“以某愚見,想要攻破這些城關,并不亞于收復一州。”
王重榮至少也算河中經歷過王守文之亂,且還能取得大勝的良將。
即便他開拔之前就做好了準備,但還是沒能想到,隴右軍不僅裝備精銳,人高馬大,且城防守備也如此難啃。
擺在他們眼前的剩余五座關隘,沒有兩三萬人的性命,恐怕根本填不下來。
王重榮只覺得那位至尊是昏頭了,怎么會想著討擊隴右。
如此兵力,說不定都能討平魏博或成德了,結果卻葬送在了這攻城之戰中。
“圣意難以辜負,某會向朝廷寫信闡述此間困難,請調他鎮兵馬的。”
“在此之前,勞請諸位盡力,爭取將這剩余五重關隘拿下。”
王式朝諸將躬身作揖,諸將紛紛側過半個身子,以示尊重。
待王式起身,王重榮這才接著開口道:“某明日愿做主攻,助少保拿下第二重關隘。”
王重榮看清楚了,這關隘越往后越難拿,他若是要表現,唯有當下最適合。
“某愿領兵拿下第二重關隘!”
“少保,某……”
王重榮話音落下,其余幾鎮節度使、兵馬使紛紛開口表態,顯然也看出了關隘越往后越難攻打。
這不是因為關隘高厚,而是隴右的軍心和士氣正在隨著他們的消耗而漸漸高漲。
“諸位……”
王式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沖入城關內的馬蹄聲打斷了。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一支快馬朝他們趕來,眾人心里都升起了不妙的感覺。
“少保,上邽急報、朔方告急!!”
快馬翻身下馬后立即稟告,可內容卻讓眾人心里一緊。
王式連忙接過急報,但見信鴿帶來的消息被人抄錄在信紙上,其中周寶說明了會州陷落后,靈州回樂陷落,他們被叛軍包圍鳴沙,且威州、溫嶺等處告急的事情。
王式臉色漸漸凝重,隨后將急報傳遞給諸將觀看。
諸將這一看,頓時便繃不住了……
“這才開戰半個多月,陷落會州也就罷了,怎么連威州和靈州都告危了?”
“少保,這與我們所想不同,是否要變通來謀求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