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李使君,為何駐兵南川而不前?!”
朱邪赤心擺出問罪的姿態,李承勛被他這姿態弄得直皺眉頭。
“某今日申時才率軍抵達此處,何有駐兵不前的說法?”
“倒是軍使請先回答某,王少保讓爾等駐守至月末,爾等何故突圍?!”
李承勛根本瞧不起朱邪赤心這群沙陀人,眼見朱邪赤心還有脾氣質問自己,當即便輕蔑道:
“莫不是怯戰突圍,那可曾想過要受軍法?!”
朱邪赤心聞言目光掃去,眼見李承勛四周兵馬數量不過四五千人,且多為步卒,當即便知道李承勛還需要自己,立即擺譜道:
“蕭關的確已經丟失,劉繼隆駐精騎數千,精兵數千于蕭關外,加之其又有數萬民夫,蕭關根本守不住。”
“我若非想到朝廷,早就向鹽州突圍而去,何須南下?”
朱邪赤心擺譜的手段不怎么樣,至少在明眼人看來,朱邪赤心他們根本不可能向鹽州突圍。
從蕭關到此處不過七十里地,結果沙陀精騎就被隴右打成了這般模樣。
他們若是向三百里外的鹽州突圍,估計連白池城的城墻都看不到,就要全軍覆沒于鹽州草原了。
不過李承勛還是不愿意將事情鬧大,畢竟隴右前番精騎追逐的聲勢太大,而他麾下精騎都被王式留在了隴西,他眼下確實需要支精騎,以備不時之需。
沙陀精騎雖只有八九百人,但若是用好了,進取不足,自保有余。
想到這里,李承勛開口道:“此事就此作罷,某會向王少保稟報,眼下汝先率三軍休整,明日我軍便在此擴修營盤、掘壕而戰!”
既然知道了蕭關有數千精騎,李承勛自然不敢冒險。
他準備依托四水川的水網,在此構筑防線,而不是撤回平高。
對此,朱邪赤心倒也十分贊同,畢竟他已經嘗過隴右精騎的兩次厲害了。
若是能以此處水網限制劉繼隆麾下精騎,他自然高興。
雙方心照不宣,開始調兵南下營盤,而劉繼隆則是率軍撤回了七十里外的蕭關。
他們返回蕭關時,已經是翌日正午,而蕭關余下兵馬在自己被拋棄后,當即便選擇了投降并獻出關隘。
劉繼隆率軍撤回后,當即便領兵走入了蕭關之中休整,同時召集了軍中將領在蕭關衙門議事。
哪怕此刻已經十分疲憊,可劉繼隆卻還是勉強提起了精神。
他目光掃過堂內八名將領,而后才開口說道:“我軍塘騎在半道上傳回消息,蓋見官軍陣上不過七八千之數,且自清晨開始掘壕而守,無心進取。”
“加之陣上旌旗以天雄為主,那必然是天雄軍的兵馬被王式調至此處協守涇原,只是這沙陀突圍,陰差陽錯導致了蕭關失守。”
“眼下他們所想的,無非就是依仗四水川水網密布,以此限制我軍罷了。”
劉繼隆將南邊那七八千兵馬的身份給猜出,安破胡聞言隨即道:“節帥,不如以我軍馬步兵為主攻,最遲三日便能攻破官軍營壘!”
“不……”劉繼隆搖了搖頭,拒絕了這個建議,轉而將目光看向斛斯光:“昨日我軍殺敵幾何,自損幾何?”
“回稟節帥……”斛斯光十分疲憊,但聽到這個問題,卻還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昨日我軍殺敵一千一百四十四人,俘兵五百一十六人,陣沒二百四十七人,傷殘八十二人。”
“昨日俘獲甲胄一千六百六十套,俘獲乘馬九百七十四匹,軍馬七百八十五匹,我軍折損軍馬近一百九十七匹。”
當斛斯光說出這相差五倍的戰損比時,衙門內的將領紛紛露出了笑臉。
哪怕早有準備的劉繼隆,也不免卸下了幾分負擔,笑著頷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