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部在代北,最少還能拉出一千精騎,三千部眾南下,若是朝廷愿意調撥甲胄,那倒是能協助使君守住涇原。”
“可我部族人歸心似箭,都不愿意繼續在此地征戰,我亦無奈……”
朱邪赤心的小心思剛剛顯露,便被李承勛看穿了。
只是對此,他心里十分滿意。
他不怕朱邪赤心有所求,就怕朱邪赤心有所不求。
他想要的,無非就是錢糧絹帛及甲胄罷了,這些東西又不需要他李承勛出,朝廷若是想要增兵,唯有答應朱邪赤心條件。
既然如此,那他又有什么可擔心的?
“軍使不必擔心,某自然會向朝廷奏表,請朝廷供給錢糧,犒賞三軍將士。”
李承勛親自為朱邪赤心斟酒,朱邪赤心見狀十分滿意,隨后便答應下來:“既然如此,那某就等待使君的好消息了。”
“軍使慢走。”李承勛目送朱邪赤心離去,隨后便見李執義走入帳內,朝他作揖道:
“阿耶,這沙陀精騎又有什么能耐?值得阿耶這般對待?”
“若王式不扣留本鎮精騎,以本鎮精騎的實力,足以擊退劉繼隆所部。”
面對李執義的這番話,李承勛倒也沒有反駁,只是搖頭道:“死沙陀人,總比死自己人要好。”
“反正是朝廷出錢糧,你我何必擔心?”
“眼下最應該擔心的,應該是劉繼隆何時揮師南下。”
“你須得緊盯北岸的叛軍塘騎,時刻警惕。”
“某曉得!”李執義作揖應下,隨后退出了牙帳。
在這對父子商議的同時,返回自己牙帳的朱邪赤心也見到了朱邪翼圣。
他將李承勛的拉攏和他準備調兵南下的事情說了出來,朱邪翼圣聽后頷首:
“阿耶,我今早仔細看過這天雄軍的營盤,比之周寶麾下還不如。”
“官軍若都是這種水平,那朝廷定然討平不了隴右。”
“我部可趁此機會,借助朝廷來囤積甲胄,待到戰事告休,返回代北時,說不定能得到大同軍防御使的官職。”
“若能占據大同之地,再引韃靼助力,說不定能在此亂世占據一席之地。”
朱邪翼圣說這番話時,眼眸閃爍不一樣的光彩,而朱邪赤心與他想法不謀而合。
沙陀人一直在遷徙,他們自然渴望得到一塊屬于自己的地盤。
若是能占據大同,那不論是西取振武、東進義武、南下河東……都是極好的選擇。
京西北的兵馬素質,與代北及河北地的藩鎮兵馬相比,著實差了些。
不過對于隴右,昨日剛剛慘敗的他們還是有些發怵。
父子二人對視間,蕭關丟失的消息也通過快馬送往了秦州前線。
王式得知消息時,已經是朱邪赤心丟失蕭關的第五天,而當他得知蕭關丟失后,他也不得不重新調整起了思路。
帳外的攻城喊殺聲還在繼續,前線兵馬已經不足四萬五千,即便加上留守伏羌、上邽的兵馬,也不過堪堪六萬。
一個半月的時間,八萬三千大軍,陣沒于陣上的兵卒便不下一萬八千,而官軍死傷雖不少,但其身后有源源不斷的民夫及新卒來穩住關隘,這讓王式身心俱疲。
加之蕭關丟失,而李承勛派人送來的軍碟中,又說劉繼隆駐兵不前,這不免讓王式情緒變得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