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帥,我軍如今僅有精騎二千,若是王式強攻三陽川,我們未必頂得住……”
安破胡雖然驍勇,卻并不愚笨,他自然知道王式率兵數萬前來三陽川的后果。
對此劉繼隆也頷首道:“我們兵力過少,自然守不住三陽川。”
“正因如此,才不能打得畏畏縮縮。”
“我若是止步于成紀或瓦亭鄉,王式必定知道我軍兵力不足。”
“唯有不斷冒進,才會讓王式誤以為我軍兵馬甚眾,因此我才會如此肆無忌憚。”
他話音落下,不等安破胡開口,他便主動道:“休息一夜,明日我們前往伏羌縣。”
“前往伏羌?!”安破胡被劉繼隆的此舉嚇到了。
他們遠道而來,不過八千馬步精騎,而今五千被斛斯光帶去攻打隴城及隴山關隘,又留兵一千駐守了成紀,手中唯有二千精騎。
這種情況,王式若是莽夫,大軍進逼三陽川,他們這兩千人只能灰溜溜逃亡,連帶著還有可能丟失成紀和隴城。
結果自家節帥倒好,不僅并不擔心,還讓他們好好休息,準備馳往官軍云集的伏羌?
安破胡被劉繼隆弄得不敢入睡,而三陽川鄉的百姓眼見隴右大軍與百姓秋毫無犯,為了不被劫掠為奴,他們還主動湊了數百石糧食和一些家禽、豬羊及米酒。
劉繼隆沒有拒絕,而是按照市價將東西收下,并未與百姓有過多交流。
只是這看似冷漠的態度,在三陽川鄉民的眼中,卻已經是軍紀極為森嚴的軍隊了。
“你們說這是叛軍嗎?我怎么感覺他們比官軍還講道理?”
“對,文縐縐的,看營門的兵卒都比鄉正還有文化。”
離開軍營,返回鄉里的路上,三陽川鄉的鄉民不斷討論著,同時對帶路的鄉正詢問道:
“劉阿耶,這叛軍給的錢,我們怎么收拾啊?”
“這……”
負責三陽川鄉的劉鄉正也不知道該怎么辦,猶猶豫豫片刻,他還是主動道:
“按照誰出的東西多,把這錢分一分,但一定要藏好。”
“若是官軍打回來,說不定會劫掠鄉里,莫要被搶了。”
鄉民聞言紛紛點頭,隨后埋頭走回了三陽川鄉。
倒是在他們回鄉的同時,疾馳兩個時辰才撤回伏羌縣的趙黔并未擅自動兵,而是等待王式率軍撤回伏羌。
武山、伏羌、三陽川等三個地方之間的距離不過四五十里,因此趙黔回到伏羌后不到兩個時辰,便趕在黃昏前,得知了諸鎮官兵撤回伏羌的消息。
他立即率領百余名精騎去迎接王式,而王式已經通過趙黔派出的快馬,得知了隴右占據三陽川的消息。
“少保,如今三陽川被叛軍奪下,我軍若不反擊,則唯有落水道可走。”
“依末將所見,不如舍棄武山縣和伏羌縣,撤回上邽。”
返回伏羌縣的官道上,趙黔說出自己的想法,可王式卻搖了搖頭:
“朔方一役,已然說明我軍不論是精騎還是步卒都不如叛軍,因此我軍理應盡量避免與叛軍作戰于鄉野。”
“劉繼隆想要奪取秦州,那就只能步步蠶食而來。”
“他能迅速拿下朔方,想來是與那方士煉丹之物有關。”
“但那方士煉丹之物雖威力十足,但也只是對于夯土城墻如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