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日,全皞率軍八千突入汴州,與賊戰陳留,殺賊眾兩萬,賊首黃巢逃雍丘,我師進之,復陳留……”
七月三十日,報捷的快馬將捷報送到了李漼面前,而高興的李漼也直接召開了常朝。
紫宸殿上,魏博鎮節度使何全皞派快馬傳來的捷報,令這些日子因西北戰亂而憂心忡忡的不少官員如釋重負。
這幾日時間里,朝廷對隴右的戰事可謂讓人聽得心生焦慮。
先失朔方、再丟蕭關,再失成紀、隴城及隴山、六盤、木盤、石門四關。
秦隴之地和朝廷經營多年的隴山防線,如今已經徹徹底底的成了個篩子。
更關鍵的在于,劉繼隆駐兵三陽川、切斷了武山、伏羌與上邽的北道,官軍只能依靠落水道來維持聯系。
盡管百官不知道王式接下來的動向,但局面擺在這里,許多人都覺得,秦州丟失,恐怕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這種情況下,魏博節度使何全皞奏表出兵,擊潰了入寇汴州的黃巢所部,無疑使得三軍士氣提振不少。
不過擺在眾人面前的,還有如何犒賞何全皞及魏博官兵,以及如何應對中原、西南、西北三個方向的敵人。
“傳朕旨意,以魏博節度使何全皞起復,檢校司空、同平章事,撥錢帛十萬犒軍魏博!”
十萬錢帛具體是多少,沒有人開口詢問,但不管是錢還是絹帛,都是筆不小的開銷。
魏博鎮此次南下不過調兵八千,不管怎么看,這筆犒賞都應該能讓魏博鎮的官兵滿意了。
這般想著,群臣紛紛平復了心情,恭敬唱禮。
“陛下英明……”
在這山呼英明的唱禮聲中,李漼都不由得挺直了幾分脊背,同時開口說道:
“王少保已經奏報于朕,望朝廷轉攻為守,堅城利兵來限制叛軍作亂。”
“朕思前想后,以為此計不錯,另命鳳翔、涇原、邠寧、朔方、夏綏等諸鎮編練新軍,以待召調。”
李漼雖然十分氣惱王式不斷失利,但他也知道隴右強勢,故此還是沒有下定決心裁換王式,而是準備給予他最后一次信任。
如果王式真的能依靠堅城利兵來使隴右折損兵馬,將隴右削弱后再反攻,那李漼也不介意繼續為王式表功。
這般想著,李漼目光看向了路巖、徐商、于琮等人,眼見三人毫無異議,他滿意頷首隨后說起了中原的事情來。
“河淮兩道盜寇,務必除盡,詔令劉瞻、何全皞、康承訓三人,即刻討賊,不得有誤!”
“臣等領命……”
群臣唱禮作揖,而后李漼便宣布了散朝。
在他散朝的同時,秦州境內的王式卻因為安破胡不斷率領精騎入寇平川、上邽等處而煩惱。
劉繼隆屯兵三陽川已經好幾日了,可他卻并沒有大舉進攻的舉動,這并不符合王式對他形象的揣測。
在王式看來,劉繼隆用兵應變、開闔如神,不太可能長時間待在一個地方而無動作。
正因如此,他不免對三陽川方向升起了疑心。
在李漼召開常朝前,王式便命令趙黔進攻三陽川,試探劉繼隆反應。
如今他等了整整半天都沒有軍碟傳來,他不免有些擔心,只能用練字來磨煉心境。
時間一點點過去,直到書房外傳來腳步聲,王式這才松了口氣,目光看向書房門口。
“王少保……”
作為監軍的楊玄冀出現在了書房門口,隨后作揖道:“右軍兵馬使趙黔傳來消息,我師出兵三陽川受挫而歸,折損兵馬二百余,這是軍碟。”
楊玄冀遞出了軍碟,王式急忙接過翻看,眉頭緊皺。
軍碟上,趙黔詳細描述了自己進攻三陽川后,在走出三陽川時,遭遇到不少于三千精騎誘敵深入的反擊之伏。
好在有著上次的教訓,趙黔這次沒有冒進,所以在塘兵匯報精騎突擊而來后,他立即下令撤軍,同時讓人拋棄輜重車,擁堵了官道,以此保護大軍從容撤退。
盡管折損了二百多兵馬,但能換到這則情報,卻也不錯。
“三千精騎……”
王式呢喃道:“上邽方向亦有上千精騎,這么說來隴右大部分精騎都在三陽川,那劉繼隆估計還在三陽川駐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