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如今已然拿下了北邊的二縣四關,那他停留三陽川這么多日是要干什么?”
他的眉頭緊皺,只覺得自己每次的布置都落后劉繼隆一步,致使每一步都會受挫。
駐兵三陽川,這舉動不像要攻打涇原,更像是進攻秦州。
不過這七八日時間過去,即便劉繼隆從臨州調兵迂回前往三陽川,時間也基本足夠了,那劉繼隆為什么還不進攻上邽或伏羌呢?
王式只覺得有些頭疼,最終還是覺得以不變應萬變。
“傳令三軍,不必有過多舉動,眼下只需要等待叛軍集結兵馬強攻秦州諸縣即可!”
“是!”楊玄冀應下,接著又說道:
“朝廷從關東調來的諸鎮兩萬兵馬,現如今已經駐扎到了安戎關和制勝關。”
“即便劉繼隆以數萬兵馬強攻,也別想在短時間內拿下這兩道關隘。”
面對楊玄冀的這番話,王式十分滿意,且頷首說道:
“我軍自與叛軍開戰以來,殺賊不少于萬人,隴右雖號稱十萬,實則兵馬不過六七萬。”
“即便隴右有百萬之眾,可是以百萬人口養軍六萬,他又能堅持到什么時候?”
“我軍眼下尚有十二萬大軍,光秦隴二州便聚兵八萬。”
“劉繼隆若不想被朝廷拖死,便只有強攻一路!”
“我軍以逸待勞,喪師五萬也可承受,但隴右喪師五萬,便要覆滅!”
王式仿佛在與楊玄冀交談,又像是在為自己打氣。
不過對于他的這番看法,楊玄冀及遠在長安的李漼無疑十分認可。
隴右主要依靠絲路香料來維持隴右的軍隊,如今長安切斷了與隴右的貿易,隴右的香料積壓在手中,花不出去。
長此以往,隴右絕不可能比擁有朝廷作為靠山的討隴大軍長久。
二人交談間,卻根本不知道,劉繼隆已經繞道前往了渭州的襄武縣。
渭州地形復雜,但渭河卻給渭州帶來了足夠狹長的沖擊平川。
如今的渭州,早已不是吐蕃治下的渭州了。
此時的渭州擁有三萬戶人家,十二余萬口百姓,耕地近三十萬畝,雖然看似很少,但依賴農業的百姓卻并不多。
渭州的礦場和軍械坊,需要數千男人維系,每個男人都代表著一戶人家。
除此之外,便是無數參軍的青年們。
隴右六萬戰兵和四萬州兵、屯兵中,光渭州籍貫的兵卒就多達兩萬余人。
整個渭州,可以說家家戶戶都有人在為衙門干活,軍餉工錢也從不拖欠。
當初劉繼隆之所以往渭州遷徙這么多人口,也是為了方便日后爆發戰事、征兵東進。
如今戰事爆發了,隴右軍的死傷確實不小。
各州有傷兵四千多人,陣沒將士接近一萬,戰兵中有三個鎮的兵馬接近空額。
正因如此,當朔方之役結束后,劉繼隆便派快馬告知高進達于渭州募兵操練。
此時距離高進達募兵操練,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的時間。
作為渭州治所的襄武縣外,軍營無疑成為了最熱鬧的地方。
“殺!殺!殺……”
渭州鎮軍營內的校場上,近萬赤膊上身,年紀二十出頭的青年子弟們正在持著木質的長槍、鈍兵、弓弩操練大陣。
他們的身體素質不錯,但眼下還沒有達到負甲訓練的程度。
校臺上,一名都尉正手持令旗揮舞,其身后的旗兵則是根據旗語不斷揮舞手中大旗。
校場上,近萬青年子弟依照旗語,不斷更換手中兵器,按照六花陣為基礎,進行方陣、圓陣、曲陣、直陣和銳陣五種陣型組織,二十五種陣型變化。
瞧著他們已經能熟練變化各種陣型,站在這名都尉身后的劉繼隆露出滿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