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衙某處衙門的正堂中,徐商毫不吝嗇的夸贊魏博的戰斗力,畢竟在他看來,魏博武風早就不成氣候了,本以為此戰會打得比較艱難,卻不想竟然還打得不錯。
相比較徐商,路巖則是十分輕視魏博,畢竟魏博自從田氏倒臺后,武風便一直低迷,戰斗力長期處于河朔三鎮之中墊底的存在。
對于路巖來說,中原的戰事雖然鬧得很大,可這也只是因為中原及河東諸鎮官兵被劉繼隆牽制在隴右罷了。
如果能盡快解決劉繼隆,屆時十二萬大軍調回關東,區區黃巢、王仙芝、龐勛等賊寇,彈指可平。
“魏博肯南下討賊,已經十分不錯了,若是能調動成德、盧龍二鎮,說不定能討平隴右。”
于琮眼見二人爭論,當即開始站出來打圓場,話里話外都想著請動成德和盧龍。
不過徐商與路巖卻清楚知道,于琮想要調遣的,唯有幽州的盧龍鎮,至于成德……
建中之亂后,隨著成德鎮馬軍遭受重創,其“勇冠河朔諸帥”的名頭便變得名不副實了。
幽州鎮卻也獨自承擔起了替大唐守邊,防御契丹、奚的艱巨任務,這才是幽州鎮保持巨大軍隊的首要原因。
相比較下,長期駐守邊疆,抵抗契丹、奚人擾邊的幽州盧龍鎮卻保持著自安史以來的武風,且力量強大。
盧龍鎮不僅能守衛本鎮的邊境防線,還承擔起了大唐東北部整條防線的統籌任務,經常出兵至河東、代北來協助防邊。
長期在血與火中鍛煉的盧龍軍隊,其軍隊戰斗力自然比甘于安逸的成德、魏博要強,是如今當之無愧的河朔第一。
不過如今的盧龍節度使張允伸年邁,且性格安于守土,根本無心領兵出境,朝廷自然沒有機會調動他南下,更別提調往兩千余里外的隴右作戰了。
三鎮節度使都不傻,去中原打盜寇是捏軟柿子,但去隴右卻要真的拼命。
兩個多月的時間,河東、義成、宣武等諸鎮官兵便戰死了三萬多,代北的沙陀精騎都被打得差點全軍覆沒。
代北的沙陀人雖然過得落后,但只要裝備上官軍的軍械甲胄,戰斗力也并非一般藩鎮可比的,黨項亦是如此。
結果這些軍隊紛紛折戟沉沙,而朝廷兩個月死傷三萬多的消息并不難打探。
這種烈度的戰事,即便他們愿意參與,下面的牙兵也不會同意的。
“秋雨還有多久能停下,司天臺是怎么說的?”
路巖質問殿內的學士們,一名學士作揖回答道:“司天臺說此次節氣雖提前,可秋雨卻十分綿長,最少還有一個月才能停。”
“此外,此次秋雨偏西,河南道恐會錯過秋雨,遭遇旱情,請……”
學士還未說完,于琮便嘆氣道:“已經遇上了。”
于琮拿出一本地方官員的奏表,略微頭疼道:“江南與關內、河東、河北都有細雨,但河南道北部卻滴雨未下,懷州等地遭遇旱情,百姓怒而驅逐刺史,老夫已經責令河陽解決此事了。”
見于琮處理好了,徐商與路巖只是微微頷首,隨后便置之不理了。
良久之后,還是路巖率先開口道:“眼下當務之急,是盡快促成與南蠻的和談,此外邀請黠戛斯出兵隴右。”
“只要能促成西南和談、漠北南下,隴右之事也能稍微緩解些。”
王式想要轉攻為守來消耗隴右,但若是路巖等人覺得,單純防守也不行。
哪怕最后拖垮了隴右,但朝廷最少也得丟半條命,并不劃算。
唯有請動外援進擊隴右,方能讓隴右提前崩潰,使得朝廷收復此失地。
反正大唐作為天下之主,邀請外藩入內平叛也不是一兩次了,路巖也不怕背負什么罵名。
與路巖想法相同的,除了于琮還有徐商,所以此事自然便定下來了。
只是黠戛斯與南蠻畢竟距離長安遙遠,朝廷雖然派出了使臣,但沒有兩三個月是見不到成效的。
至少在今年,朝廷是不太可能指望到外援了。
“眼下諸鎮調兵兩萬協防涇、原、隴三州,秦州又有王少保六萬大軍,北邊四水川還有李承勛及沙陀八千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