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畋的判斷倒是沒有問題,李漼聽后也覺得很有道理,因此不由看向了徐商:“徐相以為如何?”
“臣以為,鄭侍郎所言甚對,眼下官軍必須趕在入冬前奪回隴山四關及劍南六州。”
“屆時即便丟失秦州,還有隴山可依托防守,不至于震動關中。”
“好!”李漼也想不出什么好辦法,只能點頭道:“既然如此,此事便依鄭侍郎、徐相所言操辦!”
他話音落下,當即起身走下金臺,群臣紛紛作揖唱禮,等待他走入偏殿后,才各自退出了咸寧宮。
一個時辰后,無數快馬自長安往外奔走而去。
隨著秋雨結束,艷陽再次高照北方,不同的是,這次的太陽比往年似乎更為毒辣了。
不過兩三日時間,隴右泥濘的道路便被曬干,而長安派出快馬還未抵達前線,劉繼隆便已經等不了了。
“簌簌……”
九月初十,隴西縣外軍營不知何時筑起了一座三丈高的土墩臺。
當甲片聲響起,劉繼隆一步步走上墩臺,身后跟著高進達、崔恕二人。
幾個呼吸時間,三人走上墩臺,其頂部長寬各三丈,面前便是占地數百畝的校場。
蕭瑟的秋氣里,劉繼隆抬手按住鄣刀刀柄,遠處是隴西城外勞作農戶,腳下是萬軍肅立,鐵甲寒光。
一萬五千隴右老卒整裝待發,長矛如林,黑壓壓地排向天際。
朔風掃過,千百面旌旗猛然翻卷,獵獵之聲如雷滾過校場,劉繼隆肩后的紅色大氅在風中狂舞,像一團燃燒的暗火。
“祭旗——”
臺下諸將唱聲,高進達捧來銅盆,盆內裝滿五畜牲血,而崔恕則是端來烈酒,等待劉繼隆動手。
劉繼隆臉色平靜,神情淡然的拔刀劃破手掌,將血瀝入烈酒,仰頭飲盡。
高進達則是將裝滿五牲畜血的銅盆舉起,灑在臺下。
鮮血灑滿高臺,濃郁的血腥味讓前排的兵卒心中一凜。
“殺!殺!殺……”
臺下爆發出海嘯般的喊殺聲,將士們的箭囊在顛簸,乘馬的馬蹄在刨地,所有矛尖都朝著東方傾斜,仿佛整片大地正在緩緩抬起。
劉繼隆最后看了一眼遠方的隴右,振臂舉起鄣刀:“出征!!”
在他的軍令下,五千馬步兵及一萬老卒開始有序出營。
劉繼隆走下高臺,翻身上馬,高進達同樣如此。
“崔恕,家里便交給你了!”
“節帥放心!”
劉繼隆話音落下,崔恕連忙作揖。
不等他抬頭,劉繼隆調轉馬韁,疾馳沖出營去。
高進達緊隨其后,二人隨軍走出營盤,所見的是無數輛供兵卒乘坐的挽馬車。
昨夜劉繼隆便已經下達了此役勝出前,兵不卸甲馬不卸鞍的軍令。
渭州的挽馬被劉繼隆征集一空,五千多輛挽馬車,保障了步卒行軍路上的體力休整。
所有的輜重及民夫都提前幾日調往了前方關隘,而此時劉繼隆要做的就是率軍抵達關隘,奪回第一重關隘,拿下武山縣及伏羌縣。
“三陽川可有消息傳來?”
馬背上,劉繼隆平靜詢問高進達,高進達見狀立馬回答道:
“北邊三千步卒死守三關,另有斛斯光率兩千馬步兵坐鎮高山咀,李承勛手中雖有兩萬八千大軍,也不敢說能輕易攻下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