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父,王式希望王涉還活著,但為人臣,他希望王涉最好殉國。
兩種情緒在他心中交織,使得他思緒混亂,手腳冰涼。
“嗶嗶——”
“嗶嗶!!”
忽的,刺耳哨聲在后方作響,王式猛然驚醒,連忙側身向后看去,其余諸將皆是如此。
“不可能……”
所有人都是這種想法,但當后方的塘騎亡命狂奔的身影逐漸逼近,疾馳間吹哨的舉動被眾人所見后,眾人心情瞬間涼了大半。
他們眼睜睜看著塘騎靠近中軍,馬不停蹄間作揖焦急稟告:
“少保,后方塘騎傳訊而來,叛軍舉兵往伏羌而來,距離我軍不過十二里!”
“狂妄!”
“少保,眼下我軍理應盡快撤回伏羌!”
“少保,某建議在此駐足,以劉繼隆所率疲憊之師,我軍未必沒有勝算!”
諸將態度復雜,但心里的想法卻高度統一。
一日三戰,到底是劉繼隆過于狂妄,還是先前兩戰并未能消耗他們太多體力?
王式神色變化,沉聲向塘騎開口:“探查他們有多少兵馬前來,要快!”
“末將領命!”列校作揖應下,調轉馬頭與其余塘騎轉身而去。
待他們走后,王式沉著道:“保持眼下行軍速度,不必慌亂,等待塘騎消息!”
“是!”諸將紛紛應下,但心底卻在推算他們距離伏羌還有多遠。
當他們算出雙方距離只有十五六里后,不由得松懈了些。
如此距離,即便劉繼隆舉大軍追擊而來,他們也有把握撤回伏羌。
饒是如此,他們卻還是忍不住的有些擔心,不少將領時不時便往后看去。
約過了一刻鐘,后方果然再次出現了塘騎身影,照常疾馳而來。
不多時,他們靠近了中軍,領頭列校作揖道:“少保,叛軍之數約四五千,距離此地僅十里。”
雙方距離在拉近,足可見劉繼隆所率兵馬,未曾消耗太多體力,行軍速度更比他們快。
不過伏羌城就在眼前,他們也并不用著急。
“繼續探查!”
王式沉著開口,列校接令離去。
在他走后,王式繼續開口道:“傳令神策軍副使楊公慶,著其遣將領兵五千駐守渭水隘口,令趙黔留將與三千神策軍駐守平川,余下四千步卒立即撤往伏羌城。”
整個秋雨季節,王式并非什么也沒做。
既然已經做好了轉攻為守的準備,那他自然是依靠地勢,修筑了一道道關隘及營寨,并在武山、伏羌二縣城外布置了大量塹壕手段的。
他本以為憑借武山縣的布置,最少能與叛軍拉鋸兩三個月,換叛軍上萬死傷。
如今看來,他高看了自家大郎,低估了叛軍戰力。
只是他十分不解,隴右之中除劉繼隆外,似乎并無幾個值得稱道的將領。
如今劉繼隆駐扎三陽川,那這個率軍叛軍迅速擊破自家大郎的叛軍將領又是誰?
“莫不是又出現了個史思明、安守忠那般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