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場景,令王式臉色難看,他沒想到訓練了一年多的神策軍新軍竟然連被騎兵側擊后的一支數百步卒都拿不下。
眼見張武沉著指揮,令隴右步卒重新匯合并駐隊列陣,王式只能改變策略,以神策軍步射襲擾,駐隊包圍為輔,天雄精騎側擊為輔。
只是這次張武沒給他機會,在張武手中令旗翻飛下,涌入關內的兩千多隴右軍迅速站穩腳跟,陣腳穩固非常。
關墻上的趙黔見狀,為避免被隴右軍切斷與神策軍主力聯系,他果斷率領數十親兵走下關墻,上馬后進入神策軍中沉著指揮起來。
神策軍中被招募為替死鬼的這些兵卒素質參差不齊,但也并非沒有一戰之力。
仗打成這樣,主要還是因為這支神策新軍的將領。
這群將領都是原神策軍調來操訓的諸宦家族子弟,他們雖然有能力訓練兵卒,但實戰指揮能力并不行。
有些將領三四十歲,卻仍是第一次指揮神策軍上戰場。
人言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便是如此。
他們自己都不敢作為隊頭上前指揮,只能指望戰鋒傳遞軍情來遠程指揮,麾下兵卒自然發揮不出最大的潛力。
趙黔到來后,立即選出二百人作為隊副督戰,命令這群北司諸宦子弟作為隊頭到戰鋒指揮。
諸宦子弟將領雖然不愿意,可面對趙黔身后的督戰隊與其手中陌刀,卻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來到了隊頭指揮戰鋒作戰。
果然,隨著他們來到隊頭指揮,神策軍戰鋒隊的士氣漸漸高漲,帶給隴右軍的壓力也不由大了些。
王式見狀,當即不肯放過機會,指揮神策軍步卒正面撞上張武指揮的隴右軍。
“殺!!”
“扎——”
“額啊……”
“救我,救…額啊!!”
“阿娘!阿娘啊……”
長槍如叢,叢槍扎出、叢槍戳去,兩軍戰鋒各自被刺翻不少戰鋒步卒,除戰鋒前三排外,余下紛紛舉弓弩射向對面敵軍。
隴右的弓弩裝備無疑比神策軍更多,因此在雙方對射后,神策軍被狠狠壓制住。
箭矢射破面甲,中箭斃命栽倒者數不勝數,似乎每時每刻都有神策軍的兵卒倒下。
這些兵卒一旦倒下,便再也沒了活路,不是被踐踏而死,便是箭矢斃命,臨了叫喚并抽搐幾下后徹底沒了氣息。
如此幾輪交鋒過后,天雄精騎始終找不到可以突擊的地方,只因張武指揮渾圓,陣腳未曾松動。
涌入關內的隴右軍漸漸變多,張武開始分心指揮一部分隴右軍強攻關墻。
王式有心阻擋,然而現實是張武僅用三千隴右步卒,便牽制了倍于他們的神策軍,且能壓著神策軍打的同時,嘗試奪取關墻。
“狗輩若強硬些,此軍將何以欺我?!”
王式咬牙看向這群銀樣蠟頭槍的神策軍,已然感知到大事去矣,隨即不再猶豫,立即指揮三軍撤向后方的落水道營寨。
“嗶嗶——”
“鐺鐺鐺……”
木哨與鳴金之聲先后響起,神策軍雖然遭受反擊,死傷不小,但在王式指揮及趙黔率精騎掠陣的情況下,終于有驚無險的撤了回來。
為了避免將撤退變為潰敗,王式收兵后重整隊伍,這才步步為營的撤向后方落水道營寨。
官軍所屬的民夫們見狀不對,當即涌出營盤,逃往了后方營寨。
張武眼見如此,并未著急追擊,而是成功擊破并俘虜了關墻上數百神策軍后,這才下令打開城門,接應關外大軍與民夫進關。
伴隨著城門打開,關外的劉繼隆當即率領五千馬步兵與六千步卒進入關內,留下高進達及一千多步卒護衛民夫跟隨。
戰事從開始到結束不過區區一個半時辰,劉繼隆率軍入關后,便見身上濺滿鮮血的張武朝他快步而來,隨后果斷跪在他身前作揖。
“節帥,某輕敵冒進,致使一百多弟兄及某身陷囹圄,請節帥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