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群臣無事,李漼當即走下金臺,鴻臚寺卿也連忙唱禮散朝。
百官走出紫宸殿,張議潮身旁跟著張淮銓與張淮鼎,三人各有心思。
張淮鼎眼見朝廷不斷輸給劉繼隆,心中不免想到了當初劉繼隆答應會和他里應外合的事情。
“若是有機會,倒是可以和劉繼隆里應外合,我張淮鼎何愁無法立皇帝?”
張淮鼎暗自激動,而張淮銓則是在擔心張淮深得知張議潭訃訊的反應。
張議潮與二人所想不同,他此刻十分糾結,因為他已經看出了劉繼隆到底想干嘛。
如果他將自己的推測告訴皇帝,那朝廷必然能做出合理的調整。
只是他一想到朝廷對河隴的態度,他又按下了這份心思。
他想要盡忠,又舍不得河隴歸義軍死傷,于是他在忠義之間不斷搖擺,難以抉擇。
直到坐上馬車,張議潮才嘆了口氣,選擇了河隴的將士與百姓,而非對他們刻薄的朝廷……
在百官散朝后,無數快馬沖出長安城,分別向各道送去旨意,而鄭畋也沒有久留長安,翌日便前往了隴州。
五日后,宋州的劉瞻先行得到了送離魏博軍,招撫王仙芝的旨意。
不過他并未輕舉妄動,而是等待了幾日,直到沙陀的李國昌、李克用父子率四千精騎抵達了宋城縣后,這才通知了魏博的軍將們前去迎接。
李國昌和李克用幾乎是將代北最后的家底掏了出來,期間又在河東、河中兩鎮裝備了甲胄,雖然沒有具裝騎兵,卻也是全軍披甲的精騎了。
他們一掃在隴右遭遇的頹勢,反而意氣風發了起來。
不過沙陀的軍紀確實不行,四千精騎剛剛抵達宋城縣,他們的目光便開始在四周百姓身上打量起來。
何全皞、韓君雄二人帶著六名牙將站在同平章事劉瞻身后,而他們的身后還跟著數百牙兵。
距離西門不遠處便是魏博軍的軍營,六千魏博官兵在營內休整。
面對李國昌、李克用父子,魏博鎮的牙將們臉上輕蔑之色毫不掩飾。
李國昌和李克用先后翻身下馬,對著面前年近五旬,留著美髯的劉瞻恭敬行禮。
“沙陀軍使李國昌,參見劉相!”
李國昌并不蠢笨,如今劉瞻已經是同平章事,等平定賊亂后,必然會調入長安為相。
屆時如果有劉瞻為自己美言,自己興許就能獲得大同防御使的官職。
想到這里,李國昌表現得更為謙卑,但此時的何全皞卻開口道:
“劉相,你說李軍使帶來了朝廷的旨意,為何不率先拿出來?”
何全皞的話令李國昌臉色微變,他可不記得自己有什么發給魏博鎮的圣旨。
不過當他看向劉瞻時,他立馬就明白劉瞻是準備拿自己來威懾魏博兵馬,于是立馬轉變角色,直接看向何全皞道:
“某早就聽說某些兵馬擅長鼓噪,本以為有些武力在身上,卻不想被些賊寇打得亡命逃跑!”
“狗胡雜,爾娘婢尋死否?!”
“聽聞爾等丟了數千腦袋在隴右那貧苦地方,莫不是再想丟幾千腦袋在這富庶之地?!”
“驢球子,入爾娘婢!”
幾乎在李國昌話音落下的同時,魏博的牙將們便叫罵了起來,而后邊的牙兵聽到后,也紛紛開始叫罵,甚至直接拔出了鄣刀。
李國昌和李克用被賜國姓后,本就以此作為驕傲,如今聽到有人罵他們胡雜,當即大怒,先后拔出刀來:“狗雜種,割了舌頭看爾等還有何可叫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