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多日來的大捷讓王仙芝產生了錯覺,他似乎忘記了自己當初是怎么被王式追殺的,竟然敢提出進攻長安的建議。
好在尚君長與尚讓兩人還算清醒,眼見王仙芝竟然這么說,他們二人立馬就勸阻道:
“節帥,官軍孱弱確實不假,但諸鎮也有精銳,且都聚集關中,我們如果強攻關中,朝廷肯定會調轉兵鋒來打我們的。”
“是啊節帥,我們能在河淮縱橫,都是因為朝廷把兵馬調往了關中與劉繼隆交戰。”
“現在我們最應該做的,就是拿下山南東道的荊襄,等朝廷和劉繼隆斗個兩敗俱傷的時候,再出兵奪下關中才是。”
“沒錯……”
尚君長和尚讓都是王仙芝倚重的智謀,眼見他們二人這么說,王仙芝也漸漸清醒了起來。
“嗯,你們說的有理,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拿下鄧州和襄州,然后南下謀奪江陵府。”
“對了,你們不是派人去找黃巢那廝了嗎?結果如何?”
王仙芝想起了距離自己不過一個州的黃巢,而尚君長聞言搖頭道:“還未有消息傳來。”
“如今黃巢占據黃州、蘄州、舒州和廬州等四州,擁眾數十萬,恐怕不會輕易答應我們聯手。”
“哼!”聞言的王仙芝冷哼道:“他不愿意就算了,只要奪了這荊襄之地,日后攻取關中后,某也能弄個皇帝當當。”
說到此處,他臉上綻放出笑容:“到時候,你們都是某的國公!”
“哈哈哈……”
眾人笑聲爽朗,根本不把所謂官軍當成一回事。
相比較他們,此刻奪得淮南西部四州的黃巢正在潛心發展。
明明兩軍僅僅間隔百余里,但雙方境內的治安卻是天上地下。
黃巢將蘄州蘄春視作自己的都城,并在四州嚴苛軍法,抄沒世家豪強的土地發給了跟隨他南下的三十余萬流民。
他的手段,讓跟隨他南下的許多人看到了與朝廷爭雄的希望,畢竟他們還沒見過哪個作亂之人會舍得分出田地給流民。
不過隨著安定的時間變長后,黃巢也不可不免的沉浸在了溫柔鄉中。
蘄春縣衙內,伴隨著一聲低吼,內堂頓時安靜下來。
不多時,黃巢邊穿衣服,邊走出了內堂,朝著中堂走去。
他雖模樣普通,但穿上綢緞制成的圓領袍后,倒多了些不一樣的風采。
“節帥!”
隨著他走入內堂,堂內十余名將領紛紛起身朝廷作揖,隊伍最末端的,是剛剛升任都將的朱溫。
黃巢瞥了一眼他,隨后便走上主位坐下,安撫眾人坐下后,這才說道:
“前幾日王仙芝派人來傳信,準備與我們聯手,一同拿下荊襄和江陵。”
他話音落下,便見黃鄴作揖道:“節帥,王仙芝在攻打唐州和隨州,我們沒有必要摻和進去。”
“是啊節帥,您此前不是說要好好練兵,然后奪取江南西道和荊南嗎?”
黃揆也主動開口說著,而作為黃巢侄子的黃存也說道:“節帥,就算要打,我們也應該打安州和沔(miǎn)州。”
“沒錯,拿下安州和沔州!”
“節帥,我們出兵拿下安州和沔州吧!”
一時間,中堂內的大部分將領都在想著奪取安州與沔州,而黃巢則是看向角落不曾開口的朱溫道:
“朱三郎,你怎么不說話?”
“回節帥。”朱溫起身作揖,沉吟道:
“某聽聞朝廷調代北的沙陀精騎南下,這些沙陀精騎雖說在隴右作戰不利,但我等沒有騎兵,對付他們必然要吃虧。”
“某覺得,眼下不該冒頭,理應讓王仙芝做吠犬。”